“欺骗、诡计与幽暗之神，无名。”少女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被骗到的人，哦，或者说神。”
在这片模糊、昏暗的厕联网内空间所对应的现实世界——万国镇中心广场临时舞台——之上，戏剧已经开场了。
演员们登台，木头和帆布搭建的布景在法术动力下左右移动，模拟着圣陶德追随诺克提斯大帝南征北战的场景。
“你什么意思？”海伦问。
“我准备欺骗他一次。”
“欺骗欺骗之神？”
傀儡少女咔哒将悬浮的右臂安装回去。“不错。”
海伦隐约看见观众们在舞台下喝彩，在千千万万的厕所门之后喝彩。戏剧刚演到圣陶德用菠萝智斗杜林河上众鹈鹕的桥段。
“我不懂。”海伦说。
“无名在追杀我。”傀儡少女说，“我比他弱了太多，想活下去，只能骗他。”
“他为什么要杀你？”
“我不能告诉你，这是你不应该知道的禁忌知识……你如果知道了，可能会癫喜。”
海伦受不了这个奇怪的少女总是在和她绕圈圈说话。“所以呢？你要怎么欺骗他？”
在厕联网的各个入网厕所门前，反抗斯鲁特公司的反抗者开始行动。海伦察觉到他们正在网络内“蔓延”，攻击网络流量，盗窃各个厕所门的令牌，更换令牌的加密系统。
“反抗者在欺骗斯鲁特，借助这场戏剧作为掩护。”傀儡少女笑着说，“我也在借助这场戏剧，海伦。”
海伦静静听着。
“我无法在现实世界中躲避，欺骗之神会想尽一切办法捕捉我。”少女说，“我只能打开一片空间之外的空间，就是这里。
“当然，这里最开始没有被你变成厕所互联网，它只是隐藏在厕所门之间的空间而已。这片空间与厕所门锚定，只要世界上还有一扇厕所门，空间就会存在，我也能躲藏。”
海伦说：“所以你不让理查德清除这片门之间的空间。然后呢？”
傀儡少女指了指身后的傀儡龙。
海伦想了想。“你要靠它打架？”
“它是打不过欺骗之神的，就像恶龙打不过圣陶德。”少女说，“我要用它欺骗欺骗之神。等一会，等到欺骗之神进入这里，与我战斗时，我会与傀儡龙合体。”
“然后你会被他打败，拆成碎片。”海伦说。
少女点点头。“然后，我本体的碎片就会在爆炸中被炸进成千上万的厕所门后，在现实世界中再重新拼装成型。”
“啊？”海伦眨眨眼，“这样就能欺骗过最擅长欺骗的神明？”
“当然差点意思。所以，我需要这场戏剧……”少女说。
“在这场通过万千厕所门直播的戏剧里，厕联网内空间与万国镇的舞台有了千丝万缕的结合，全世界的观众都在隔着厕所门注视这里。这里不是完全的内空间，而是舞台的映射与投影，与舞台相互影响。
“接着，当欺骗之神与我战斗时，他就不能使用全力。他必须顾忌外面的舞台，顾忌全力战斗对现实世界的波动。这样……他的观察与感知力会下降。在戏剧的掩护下，我也许能欺骗成功。
“毕竟，戏剧就是欺骗。演员扮演角色，欺骗观众。”
“可是，神明无法在现世直接显形，他要怎么追杀你？”海伦说，“远程施咒？”
她忘了是哪位神明跟她说过神明的运行规则。神明无法在现实世界中直接现身，他们必须凭借特定的凭体——人类信徒、无形的长生仙灵、野兽，甚至是机械结构——才能在人世间活动。
“你还没有发现吗？”傀儡少女走到海伦面前，右眼球在眼眶中骇人地一圈圈失控滚动着。“啊，抱歉。”
她抠出自己的右眼，咬在齿尖。“眼睛里陀螺仪好像坏了。”
“发现什么？”
“你的眷顾神明。”少女说，“本来，你这段时间的眷顾神明应该是欺骗之神。”
“你怎么知道……”海伦瞪着少女。傀儡少女是怎么知道她的天赋能力的？
“但他没有降临在你身上。”
“你的意思是……”
“欺骗之神以你为跳板，降临在了你旁边的人身上。”
海伦悚然大惊。
理查德！欺骗之神降临在了理查德身上！
难怪理查德突然有了八级的法力！
“……他要来了，注意安全。”傀儡少女将义眼塞进海伦手中，“你也帮我保管一部分我的碎片吧。”
无形的力量包裹住海伦，将她隐藏起来。
“你干什么？”海伦握着眼球。
“我将你隐藏与保护在战斗之外。”傀儡少女说。
音乐模模糊糊传来。隔着模糊的雾气，海伦看见在现实世界的舞台幕后，杂戏法师奈奈正在施法操控灯光。
戏的高潮要到了。
圣陶德将和恶龙决一死战。
法术聚光灯打向一侧。
扮演圣陶德的演员正带着象征着屠龙勇士的面具，走进聚光灯。
在厕联网内空间对应的位置，一扇无形的门打开。
梦游的理查德走进聚光灯下。
“好戏要开场了，你要躲好哦。”傀儡少女笑着飞速后移，身子在飘动中裂成上万块碎片，融入傀儡巨龙的机械结构中。
“等一下——”海伦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是……糖鹿妹妹吗？”
傀儡龙歪过头，张张嘴。
似乎是在朝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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