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老谋深算
“动手!”
“呜呜呜——”
矩州城南十余里外,梁缵抓住机会,当即吹响号角,一千马步兵当即结雁形阵发起冲锋。
“稳住阵脚!”
蛮军中,大纛下的段榜成头皮发麻,连忙指挥大军稳住阵脚。
蛮军纷纷停下脚步,试图稳住阵脚。
但与此同时,梁缵所率一千岭南马步兵趁机压上,如矛头与他们撞在一起。
双方死伤者无数,蛮兵为了填补豁口,不断向正南方向增派人手,以至于左右两侧防守薄弱。
张璘见状,也顾不得等待蔺茹真将,当即率领五百精骑发起突击。
“杀!!”
五百精骑势如破竹,直接从侧翼进攻蛮军。
百余名精骑张弓搭箭,瞄准蛮军面颊、小腿等暴露的地方面突放箭。
不过二十余步的距离,箭矢在瞬息间射穿第一批甲兵的面颊,蛮兵栽倒甚众。
二排及三排甲兵及时持枪填补,但张璘也没有莽撞冲击,而是吹哨撤退。
待他撤离,他又继续吹响号角,进行二次面突。
一时间,面突中箭倒下者甚众,加上正南方向的梁缵所部不断进攻,蛮军阵脚岌岌可危。
“呜呜呜——”
南方再度响起号角,蔺茹真将所部一千四百余精骑杀来。
他们绕过正南方向的主战场,来到蛮军右侧,与张璘所部形成左右夹击。
相比较张璘所部,蔺茹真将所部的番兵更多,经验更足。
他们看出了蛮军舍弃弓弩而持刀枪后,当即慢慢悠悠的开始靠近,抵近后放箭面突。
这样可以节省马力,对敌军造成更大的杀伤。
当然,这种站桩式的打法并不好看,但十分实用。
至少从阵上来看,几乎每个呼吸都有数十名蛮兵因为面部重箭而倒下。
一盏茶后,蛮兵的阵型已经十分薄弱,不得不缩小阵型。
只是段榜成这么做后,蔺茹真将所部精骑能面突到的蛮军也更多了。
“杀!!”
梁缵不再着急,他只需要牵制着正面的蛮兵,让精骑面突收割左右两翼蛮兵便可。
箭如雨下,南诏的步卒大多被左右两翼的岭南精骑以弓箭面突而死,正南的战场却在僵持,段榜成四周的蛮兵数量越来越少……
眼看局势不可控,段榜成当即与自己身旁十余名精骑交代道:“准备突围……”
十余名精骑错愕,但还是点了点头。
“杀!!”
“呜呜呜——”
号角声继续作响,段榜成也不再犹豫,当即吹哨:“向北撤退!”
“哔哔——”
刺耳的哨声作响,已经死伤大半的蛮军承受不住死伤,连忙开始边打边撤。
梁缵并不着急进攻,因为他们的死伤也不少。
正面主攻的岭南兵卒,负伤者不少于二百人。
梁缵妥善安置好这二百人后,当即命人吹哨,将南边的挽马群唤来。
数十名马步兵驱赶着挽马群北上,而蔺茹真将及张璘却依旧在追击着蛮兵。
一刻钟后,幸存的七百多名马步兵翻身上马,骑着挽马向北追击。
蔺茹真将及张璘所部两千精骑却依旧在抵近面突,直到阵内的蛮兵更换弓弩,在外围蛮兵保护下开始反击,二人才率部撤到百步之外。
饶是如此,两条腿且作战半响的蛮兵却还是不可不免的慢了下来。
他们向北走出三里,便被梁缵所率七百步卒追上。
此时的他们早已精疲力尽,而岭南军却依旧游刃有余。
阵内的蛮兵不免绝望,而梁缵所率步卒也作势向北边赶去。
由于地势宽阔,蛮兵根本无法阻挡。
段榜成见状,深知北路被断绝就是死路一条,当即咬牙吹响木哨。
“哔哔——”
眨眼间,他与其身旁十余名精骑冲出蛮兵阵中,在蛮兵绝望的目光下将他们舍弃,头也不回的向北突围。
“我去追!!”
张璘拔高声音,十分激动。
不等蔺茹真将有所行动,他立即率领数百精骑追了上去,而梁缵也下马率步卒列阵。
“投降不杀!”
蔺茹真将分兵,以骑兵包围蛮兵三个方向。
蛮兵的阵脚彻底被定死,但凡有所移动,便要遭遇岭南军的四面夹击。
眼见主将将其抛弃,阵中蛮兵纷纷放下了军械,蔺茹真将也摆手下令受降。
“驾!驾!”
与此同时,突围后的段榜成直接舍弃了矩州,往北边的播州逃去。
张璘对其穷追不舍,很快便追出十余里。
双方马力不足,便且追且停的向北而去。
“张璘呢?”
大军及民夫渡过乌蛮水后,高骈便安排王重任带领他们前往清州城,而他则是策马向北,质问梁缵等人。
“蛮军将领向北突围,张郎率数百精骑追去了!”
“……”高骈眉头紧皱,心头暗骂张璘这么多年还是如此鲁莽。
“蔺茹真将,你率精骑向北追去,若是遇到段宗榜兵马,立即与张璘返回清州。”
“只要拿下清州,段宗榜就不得不转道向黔水北撤往唐兴,我军也能从容收复黔领诸地。”
“末将领命!”蔺茹真将不敢耽误,当即率领精骑朝北方追去。
“收拢伤兵,撤往清州!”
高骈收回目光,吩咐起梁缵。
梁缵闻言指着远处的那千余降卒:“节帅,这俘虏的降卒……”
高骈闻言眯了眯眼睛,冷声道:“我军大破段宗榜三万蛮军,甲首三千,俘蛮近万!”
“这……”梁缵明白了,自家节帅并不准备留下降卒。
可是前者甲首三千还好说,但后者呢?他去哪里俘虏一万蛮人?
“节帅,这蛮人……”
梁缵脸色不太好看,高骈却抬了抬下巴:“矩州、庄州、清州等县地界那么多蛮卒,不都是我们的降卒吗?”
梁缵眼前一亮,当即作揖:“末将明了,谢节帅指点!”
“走吧!”高骈调转马头,梁缵则是回头看向自己身旁的两名都将。
不多时,高骈身后响起了叫骂与砍杀、求饶声,鲜血染红了这片大地,三千套染血的甲胄及垒砌的首级被运走。
“驾!驾!”
日暮过后,张璘依旧追击段榜成等十余骑,段榜成等人走走停停,连夜向北逃亡三十余里。
张璘本想继续追击,奈何没有带足口粮,唯有向南撤去。
相比较他,段榜成则是不断逃亡,在翌日清晨时,终于碰上了自家阿父的塘兵。
又渴又饿的段榜成可谓狼狈,身旁仅剩三名精骑,每个人都被射成了刺猬。
若非甲胄厚实,他们恐怕早就身死了。
哪怕是段榜成本人,脱下甲胄后也浑身染血,二十余处箭伤令人胆寒。
“大儿,你……”
他被塘兵送往了后方中军处,段宗榜得知消息后,也大概猜到了矩州失守,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家大儿竟然伤成了这样。
“阿哥,你……”
此时的段榜成浑身是伤,箭伤结痂,看得尤为恐怖。
“阿父,我丢了矩州……”
段榜成试图起身行礼,但被段宗榜按住了。
大礼段氏为西凉武威段氏南下后的大姓,尽管此时的段氏已经成为大礼的“白蛮”大族,但口语上依旧保持着汉晋的部分称呼。
“无碍,矩州本来也让出去的,他们有多少兵马?”
段宗榜安慰着自家大儿,段榜成也立马道:“两千精骑,均是西番大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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