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钰不慌,他微微低头,嘴角漾着浅笑,声调柔柔,张口就来:“奴才是前段时日随星纪长老一同回来的,才入派中不久。因得了份送药的差事,才得以来到玄霄,所以此番也是奴才第一次面见宗主。”

毕竟他如今只是个普通人,既没修为也没灵力,比起辛乐跟寒川,所想要混入十二屿,还是自己更为合适。

“你先喝”,晏海仍旧不信,尽管已经昏昏欲睡,但他仍旧保持警惕,死死盯着沈钰,沉声道:“你若喝了没事,我便信你。”

好好好,你个臭小子,这般不信我是吧?

沈钰既然有迷药,那自然也会有解药,他侧过身子,将碗搁置在一旁的桌上。随后舀起一勺醒酒汤,另一只手抬起宽袖,挡了半边脸,正好让晏海瞧见自己饮下的模样,而在暗地里,他也同时服下了解药。

饮完后,他才回过身子,浅浅一笑,温声道:“宗主这下总该信了吧?”

“嗯”,晏海也勾起嘴角笑了,接着他像是来了精神,随后便手撑着榻板,坐了起来,微仰起头,饶有兴致地说道:“来,服侍我。”

听见这个诡异的用词,沈钰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当即感到一阵无比的膈应,不过一想到他待会儿服下迷药后便会老实了,所以沈钰只能强忍着,又把那碗醒酒汤端了起来。

他乖巧的舀起一勺,强忍着直接把勺子往他脸上戳的冲动,斯斯文文的吹了吹,随后才递了过去,柔声道:“温度正好,宗主……唔!”

无端感到一阵眩晕,身型一歪,沈钰手中的醒酒汤便掉落在地,“哐当”一声,当即摔得四分五裂。

而晏海则眼疾手快的抬手将他揽住,再稍稍一捞,沈钰整个人就撞进了他怀里。

妈的……是什么时候?

他是什么时候对那碗醒酒汤动了手脚?

不可能啊,自接过来后,晏海根本就没有机会碰到它,难不成……是一开始就,就……

不是,那他是为什么?

自己在复活后,如今与他应该是初次见面才是,且自己就算暴露了,如此动机不纯,再加上自己无修为无灵力的,直接杀掉不就行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还要装醉,费尽心思制造偶遇,如今想来,自己该是从离开会客殿的那时起,就完全暴露了,不然他不可能会把时间,把握得如此精准,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会走,走得哪条路他都了然于心。

“你还如从前一般古灵精怪”,晏海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从小腿底下穿过,稍稍一用力,便直接把人抱了起来,他也随之起身,朝里走去,不忘唤了他一声:“我的月尘。”

靠!?

寒川一眼识破自己的身份也就罢了,怎么晏海也知道?他们到底是从何得知,自己已然复活了的这个事实?

细思极恐,思绪乱作一团,且他如今体内的变化,明显与自己给他准备的迷药功效不同,他此刻浑身发软,动弹不得,心如擂鼓,体温甚至还在不断往上升。

“你,你想要干什么?”就连声音都阵阵发虚,眼看着自己被他搁置在了床榻上,沈钰慌得不行,唯一能控制的眼眸,此刻正疯狂闪烁着惊恐的光,他努力地说道:“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没有这个能力”,这些话于晏海而言根本无关痛痒,他俯首看着这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轻声道:“我等这一日真的等了好久。”

随着他俯下身子,一开始沈钰还能抵挡,可三两下的功夫下来,他就彻底脱了力,从这个反应上看,沈钰当即就明白这个时雨,亦或是春雨,从前绝对绝对跟晏海相识,且关系也绝不一般!

但令他感到匪夷所思,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晏海居然唤的是自己的名字!

“月尘”,他眼里揉碎了温柔,脸颊带着微醺独有的浅绯,唇瓣一启一合,温声道:“我真的,好想你。”

“你……”,心跳实在是太快,这使得他有些喘不上来气,再加上身体的脱力,使得他说句话都变得十分艰难,他痛苦的问道:“你,你为何……为何会……”

“十年,我整整等了十年”,眼看着他眉头蹙起,眼眶染上一圈红,眼神也变得如火如烈,嗓音也变得愈发沉重,他怒不可遏的说道:“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你在把我丢下!”

“不是……”,看着抖动的喉结,以及微微颤抖的唇瓣,沈钰愈发感到害怕,因为他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如果说长留是错听,那晏海绝对没错,可他想不通,他想不明白,为何会是如今这样?

为何自己自重生以来,会三番四次的碰到这种事?

寒川是因为时雨,长留是因为春雨,先前的一切都可以用误会来解释,那晏海呢?晏海又他妈是因为点什么?

因为,因为自己?因为沈钰?

妈的,从前明明跟此人根本就不熟,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任何交集,退一万步讲,就算自己记忆缺失,可,可这不对啊!

他绝对绝对保证,从前与面前之人定是不熟……妈的!这晏无矢生了熊心豹子胆了?从前怎么没瞧见他有这份野心!?

“晏无矢!”沈钰心乱如麻,眸光止不住在颤抖,他拼尽了全力,才勉强说道:“别过来。”

“晏什……”,晏海明显一顿,随后又像是豁出去了一般,他咬碎了牙,不屑道:“随你!”

随后便俯下了身子,呼吸一滞,心脏猛的往下沉去,情急之下,沈钰真的要急疯了,此刻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脑里全是对面前之人的抗拒,他不能!他不愿!他不想!

可偏生自己的身体就跟生了反骨似的,完全不听自己使唤,不听就算了,它甚至对晏海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

他明显能感受到体内,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正在与自己作斗争,他明白,是时雨,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正挣扎着,努力想要苏醒。

不知道自己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殊死拼搏,眼看着浅色的唇瓣近在咫尺,感受到自身的神经在一根根崩断,可最后,他做出的唯一有效的抵抗却只是偏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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