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被他这么一问,身上那些酸痛就跟着他一起醒了过来,密密麻麻覆盖至全身,使得他才刚醒,就又感到一阵眩晕。
可他真的睡不下去了,这两日,是他自复活以来,除了融魂以外,睡得最沉最深的一次,甚至完全失去了意识。像是又回到了混沌之中,无法挣扎。
“还好”,一开口,发觉自己的嗓音就跟被谁踩了一脚似的,哑的不行,他手撑着床板想要坐起来。寒川知道他没力气,于是便扶着他让他坐了起来,甚至还贴心的帮他把两个枕头叠在了一起,让他靠着舒服些。
起身的那一瞬沈钰感觉自己的头,像是没跟着起来似的,又重又沉,甚至头疼欲裂。
一声病痛的呻吟过后,他痛苦的合上了眼帘,忍不住蹙起眉头,直到坐起来后他才抬手捏了捏发酸的眉心,问道:“我们这是在哪?”
“金川”,寒川回答他后,便帮他沏了杯茶水,递到他面前,温声问道:“还很难受么?”
“谢谢”,感受到身旁茶水的温热,沈钰掀起眼帘,可当他定睛一看时,当即就愣住了。
寒川虽然已经恢复了原样,穿衣整洁,神情冷清,他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可他所露在外的脖颈,却布满了一道道令人触目惊心的痕迹。
而这个痕迹毋庸置疑,定然就是自己的“杰作。”
眼看着沈钰愣住,双眸微微睁大,眸光开始抖动,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出一层浅绯。寒川想笑,可他不能,好在他的定力是出了名的好,硬是用默不作声,沉默对视,把他给逼到彻底回神。
沈钰偏过了头,故作漫不经心,他伸出颤抖的手,颤颤巍巍的接过了茶盏,虚虚的回了一句:“好,好多了。”
妈的……
自己居然,这么……这么残暴的吗?
该说不说,晏海的药还真是……可怕啊。
真不敢想,如果寒川没来……
诶诶诶!这可不能想!不能想!
沈钰端起茶盏饮下一口时,才发觉自己口渴得不行,随后便直接端起来一饮而尽,可喉间的干涩却仍旧没能得到缓解。
寒川也知道这一杯不够,所以就在沈钰正准备开口时,他便已经提起茶壶又帮他续上了。连着喝下三杯之后,沈钰才终于感到一丝缓解。
可就在他把茶盏递给寒川时,却避无可避的又,看到了他那惨不忍睹的脖颈。
惨到什么程度呢?
是根本没法出去见人的那种,但估摸着寒川辟谷,所以这两日他应该也不必出门。
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好一会。
沈钰:“那晚……”
寒川:“那晚……”
沈钰:“你先说。”
寒川:“你先说。”
沈钰:“………”
寒川:“………”
连着两次不约而同的异口同声,又把两人给整沉默了,随着脸颊又开始发烫,沈钰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打破了沉默,他张了张口,说道:“那晚的事……你就当没发生吧。”
意料之中的话,寒川没太大反应,静默片刻后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知道寒川钟情的是时雨,也知道他那晚若不是自己央求,他肯定也不会碰这个装着自己灵魂的身体。
可他不想跟寒川讨论那晚的事,他怕真相与实话会伤到自己的心。
也是那晚过后,他才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对寒川真的生了情,所以他宁愿不知晓,也宁愿此事从未发生。
面对着寒川,他做不到不到黄河心不死,他宁愿不知,也宁愿不清不楚。反正只要他没说,只要自己没听到,他便能一直一直装下去。
回忆起那日在望香馆,他那般真挚的告白,那般小心翼翼的询问,那你呢?
眸底划过一丝伤感,沈钰赶忙又偏过了头。
无法去想,也不想再去想了。
那种心痛并非他所能承受。
有过那一次,就够了,别再深究了。
不知道沈钰为何对自己这般无情,但寒川也不想去想了,起码如今他还在,起码他如今还没有厌恶自己。
“说起来”,沈钰试图转移话题,思绪追回到此事发生之前,他喃喃道:“晏海为何会对我……亦或是时雨,这般……”
“那不是晏海”,寒川微蹙了蹙眉,淡声解释道:“那是晏听,晏无渡。”
“什……什么!?”呼吸一滞,沈钰蓦地睁大了眼眸,脸色在那一瞬便白了下来,后背当即激起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他当即变得语无伦次,震惊道:“他,我,嗯?晏……晏,阿,阿听!?”
“嗯”,寒川也没想到,他居然不知道十二屿如今,是他那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弟弟,继承了宗主之位,他笃定的回应道:“你没听错,那晚你所遇之人,便是十二屿宗主,晏无渡。”
沈钰整个人都懵了,脱口而出:“怎,怎会如此!?”
他惊得目瞪口呆,神识尽碎,他怎么都想不到那个体魄身高,比寒川还更胜一筹的那个人。居然会是自己从前那个,身量芊芊,弱不禁风的弟弟,晏听。
可若他不是晏海,那他对自己所做的事,他的所有行为,又好像就能解释的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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