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姑娘此时正于黑暗中静坐,任由哥哥离世的悲伤将自己吞噬。
门外的敲门声仿佛不知疲倦,安琪在自己曾经最爱的躺椅上蜷缩起来,试图用无声的拒绝示意对方离开。
“咔哒。”
可对方显然并没有懂她的无声抗拒,又或者说,他不在意,门被推开又关上,丹尼尔已经走了进来。
听到声响的安琪这才浑浑噩噩地抬头望去,似是对于对方行动十分不解,是她的拒绝之意不够明显吗?为什么一定要来烦她?
“我没允许你进来。”安琪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不同于前几日哭得撕心裂肺,在安德烈低调的葬礼结束后,她好像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只是一天天的独自呆在房间里,像个大宅中的游魂。
“抱歉,安琪,但是你没吃午餐,天都要黑了,我很担心你。”
丹尼尔坦然行走于房中,安琪房间的所有窗帘都被严丝合缝的拉了起来,昏暗无比,他只能看到躺椅上的轮廓,这样的昏暗让他感到舒适,他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其实没有半分闯入淑女房间的歉意。
曾经铺满华丽首饰的梳妆台如今空空荡荡,那是塞西尔夫人体恤女儿,怕她因如今的样子而感到悲伤,便细心地将那些首饰都收了起来,连镜子都抠走了。
这里一副落魄户的样子,跟它的主人真是相配,丹尼尔站到了房间正中央后止住了脚步,于昏暗中静静欣赏。
“我不饿。”丹尼尔看到躺椅上那团阴影动了动,似乎变成了平躺仰望天花板的姿势,“别来烦我丹尼尔,让我自己待着,求你了。”
——她有什么好伤心的?
丹尼尔于黑暗中静静看着安琪的轮廓,她这样虚荣的,蠢笨的,自以为是的家伙,如今又将麻烦带到了家族中,却丝毫不知道羞愧,只知道自怜。可笑的是,长辈们不但没有责骂她,反而还在尽心尽力地为她筹划着人生。
若在听到祖父的话之前,他面对安琪也许还会有一丝愧疚,可如今,他只是看着那团东西,滔天恨意便在他胸腔中翻腾。
会是真的吗?祖父那番话一定是为了平复塞西尔夫人的情绪才说的吧?这样的蠢货,怎么可能也会被纳入继承人的考虑范围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丹尼尔脑中仿佛有两个声音在打架,他才刚刚这么想,又有另一个声音立时响起——
——万一呢?丹尼尔?万一祖父是认真的呢?你做了那么多努力,要被这样一个蠢货挡住前程吗?丹尼尔眼中慢慢泛起杀意,脚步控制不住地朝前走去,可躺椅上的安琪对此却无知无觉。
——要怎么做呢?要怎么才能让她合理的,不会引起怀疑的消失呢?丹尼尔无声的握紧了剑柄……
门外突然有脚步伴随低语路过,似乎是侍女们的软底鞋踩在木地板上的特有声音,那动静让丹尼尔猛地惊醒,找回了一丝理智,随即后背上冒出阵阵冷汗。
不行,不是现在,不是这里。丹尼尔止住了脚步。
“我真的很担心你,安琪。”昏暗中良久的沉默之后,丹尼尔再次开口,声音却变得愈加柔和,“你变得不像你了。”
然而安琪依然以沉默应对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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