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云容看得失声尖叫,眼里满是倾慕。“殿下好俊的身手。”
李肇:“孤要活口!”
他声音未落,便听到关涯焦急的叫嚷,
“来不及了!他们口中藏有剧毒……”
方才被关涯砍断手臂的暴徒,面容扭曲地冷笑着,突然咬碎牙中的毒囊。一股黑色的血从他嘴角流出,几乎就在眨眼间,人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当街毙命。
李肇眉头紧锁。
他是刚从江边彻查私盐回来,途经东胜街……
这些西兹人在这里发疯,难道仅仅是想趁乱在大街上随便杀几个百姓泄愤?
李肇看了薛绥一眼。
隔着混乱的人群,两人目光交汇。
“不好!”李肇面色微变。
在繁华大街上肆意杀人,是为吸引注意,声东击西?
离东胜街不远,有一个粮仓。它是朝廷为调节京城粮食供应而专门设立的官仓。仓里储存着大量的粮食,关系着京城百姓的生计。
李肇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抬头望向永丰仓的方向。
那里正腾起一股滚滚的黑烟——
他冷冷扫了薛绥一眼。
“俞千山,带人去永丰仓!关涯,这里交给你!”
李肇果断下令,随后策马疾驰而去。
没有留下一句话,却带走了郭三姑娘无尽的眷恋。
“母亲……”
郭云容望着李肇离去的方向,紧紧握住罗大夫人的手,声如蚊蚋,“若得太子殿下青睐,女儿此生便再无遗憾。”
罗大夫人笑着看她,眼神慈爱。
“你呀,那日谢皇后召你入宫,你不是还有些抵触吗?”
郭云容耳尖红若滴血,微微低下头。
“女儿一时糊涂,竟轻信卢僖她们的片面之词,对太子殿下生了误会……”
她羞涩地解释着,生怕母亲笑话,倾身撩开一角车帘,将脑袋钻了出去,看见薛绥紧蹙眉头,便关切地问:
“平安夫人,你和王妃可安好?”
薛绥回头,“我和王妃无事。不知罗大夫人可受惊了?”
郭云容应道:“可把我和母亲吓坏了……”
此时,带着焦糊气味的风掠过来,血色的长街上,人群仍然纷乱无序,但有了京兆府的差役疏散,路面已逐渐通畅起来。
“我们不如快些去普济寺吧?正好为那些无辜丧命的人,祈福超度……”
薛绥应一声,放下车帘。
薛月沉面无血色地问:“那些人究竟是何来历?无冤无仇的,怎会如此凶残,见人就杀?”
薛绥:“他们并非为了杀人而杀人……”
薛月沉眉头轻皱,“那是为了什么?”
薛绥叹息,“为了烧毁粮仓。”
她想到李肇方才那冰冷的一眼。
该不会是以为,让他彻查漕运私盐,是为西兹人做幌子,目的是烧毁粮仓吧?
她虽痛恨大梁朝廷的某些人,但不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宣政殿内,崇昭帝将奏折重重掷在地上。
“太子,这就是你协理户部办的好差事!”
奏折散落一地。
全是参李肇扰乱民生,干预漕运,行事独断专行的。更有甚者,说他在漕运码头滥用职权,在东胜街上大开杀戒,致市井秩序大乱,百姓人心惶惶,民怨沸腾。
崇昭帝道:“你身为太子,国之储君,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行事怎可如此不知轻重,让人诟病非议?”
李肇广袖垂地,玄色蟒纹映着殿内烛火,衬得眉眼比往日更显冷锐。
“父皇当真以为,这是儿臣的疏忽?”
他拾起奏折,指尖拂过“江州漕运”四字,微微抬起头,直视着崇昭帝的眼睛。
“儿臣斗胆直言。这是西兹势力勾结朝堂奸佞,妄图搅乱我大梁根基,动摇国本的阴谋……”
崇昭帝眯起眼,重重哼声。
“你是说……有人蓄意陷害你?”
“何止。”李肇轻笑,从袖中抖出一卷染血的账册。
“儿臣三日前便收到线报,萧家与江州知府往来密切。这账册是从押运官府邸里寻来的,上面可不止贩卖私盐那点勾当。”
崇昭帝瞳仁微缩。
他脸色阴沉地翻动账页……
每翻过一页,眉头便皱得更紧一些。
州府盐税、铁矿私运,甚至与西兹边境的马匹交易,桩桩件件都与萧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李肇再进一步禀奏。
“流放岭南的萧璟,却出现在前往江州的漕船上。父皇以为,这是巧合,还是户部尚书罗寰有利益关联,不得不包庇……”
“好,好得很!”
帝王怒极反笑,指节扣在扶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此事给朕彻查到底,凡涉案者,无论品阶,一律严办!”
薛绥:某人好像误会了什么……
李肇:知道有误会,还不来找本宫请罪?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