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是开食铺的,自然是什么食材都不缺,钱婶子和周叔也过来帮忙,孟昭让沈青泽去喊了她爹娘过来,大家伙一起动手,洗菜的洗菜,切肉的切肉,没过多久,一桌丰盛的饭菜就准备好了。
一桌两个举人,席间众人的情绪都格外高涨,孟大山和周叔两人更是足足喝了一坛子酒,酒过三巡,他们俩还想劝沈青和跟周云远喝酒,却被孟昭拦了下来。
“他们俩刚回来,估计不少人都盯着呢,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还是清醒点好。”
二人听了,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也觉得有理,便不再勉强,果然,他们的家宴刚结束,县令大人就派人来邀,沈青和和周云远赶紧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匆匆前往县衙。
听闻此次乡试共有两千八百名秀才参加,但录取的举子仅仅只有六十六位,录取率还不到百分之三。
青石县境内的所有村镇,参加乡试的秀才有一百二十七位,最终考上举人的只有四名,分别是沈青和,周云远,县学的一位学子,最后是一位第四次参加乡试的老秀才,除此之外,还有五名秀才上了副榜,虽说无法参加明年的会试,算不得正式举子,但也说明他们成绩优异,将来大有可为。
这个比例对青石县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毕竟在往年,颗粒无收也是有的,更何况,还有沈青和这个十六岁的解元,实在是为青石县争光添彩。
沈青和被县令喊走后,孟昭跟顾氏原本带着两个孩子等他回来,结果他迟迟未归,两个孩子熬不住,早早就睡着了,屋子里只剩下顾氏和孟昭,两人轻声细语地聊着天。
“昭昭,你看这俩孩子,长得多快啊,咱们刚来县里的时候,他们俩也就比灶台高点,现如今也是大孩子了。”顾氏望着等睡着了的沈青泽和沈青瑜,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对啊,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咱们来县里都两年了。”
“昭昭,这两年,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一家还不知道怎么办呢。”顾氏握住孟昭的手,眼中满是感激。
孟昭轻轻拍了拍顾氏的手背,柔声道:“娘,您怎么又说这种话?我能嫁到咱们家,也是咱们有缘。”
两人在屋里聊了许多,从当初在村子里早早起来做盒饭的辛苦,到来到县里开铺子时遇到难缠客人的无奈,人总是会在生活变好后,去回忆当初的苦楚,一方面能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一方面也能警醒自己,不忘初心。
两人说了许久,孟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轻声说道:“娘,明日还得早起开门做生意,您还是早点睡吧,我等着就行。”
开门做生意就是这样,只要不是塌天的大事,就得继续开门,哪怕是沈青和考上了举人,铺子也不能不做生意。
顾氏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行,那我先去睡了,你要是困了你也睡去,给青和留个门就行,青和考上了举人,街坊四邻都知道,想来也没人敢摸到咱家。”
孟昭点了点头,目送顾氏回房后,她拨了拨灯芯,让烛光更亮一些,随后开始查看最近几天的账目。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听到屋外传来了开门声,孟昭放下账本,开门查看。
夜色如墨,一盏昏黄的灯笼映入眼帘,微风拂过,吹动院中人额前的几缕青丝,露出了如画般的眉眼,鼻梁高挺,唇色淡红,皮肤在灯笼的映照下泛着如玉般的光泽,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
孟昭走上前去,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二弟,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沈青和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嘴角微微扬起,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孟昭,“嫂嫂是在等我回家么?”
他一开口,孟昭就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你喝酒了?”
“没有,我只喝了一杯。”沈青和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语气还有些含糊。
孟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是不是所有人喝醉了都会胡说八道?没有跟只喝了一杯,这能同时存在吗?
沈青和继续追问,语气中带着几分执拗:“嫂嫂还没说呢,你是在等我回家么?”
“是啊!你不回来,我怎么锁门?万一要是有贼人摸进来怎么办?”孟昭又好气又好笑,只得顺着他的话回答。
沈青和听了,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责:“对不起嫂嫂,是我的错,不过都怪县令,一直拉着我说话,我才脱不开身,他还说是他对不起嫂嫂。”
孟昭不由得一愣,眉头微微挑起:“他说何事对不起我?”
沈青和此时脑袋乱糟糟的,不想跟孟昭说别的事,于是说道:“嫂嫂,我头好疼。”语气中不自觉带了几分撒娇。
看他确实有些醉意,孟昭叹了口气说,“那你等着,我去给你煮碗醒酒汤。”
说完,她转身去了厨房,沈青和则跟个小尾巴似的,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对此,孟昭已经习惯了,上回沈青和喝醉后,也是这副模样,她也没大惊小怪,顺手给他搬了个小凳子,让他在旁边坐着。
看沈青和似乎有些难受,孟昭忍不住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不能喝酒,怎么不提前想些推辞的话,说自己身子不适,说家中长辈还在等你,说明日还有事要办,不都行么,非得喝到自己难受才行? ”
沈青和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孟昭忙碌的背影,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于是嘴角微微扬起,语气中带着几分满足:“嫂嫂,你真好。”
孟昭一边搅动锅里的醒酒汤,一边继续说道:“在宴席上,你要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今日,你是解元,身份不同往日,你要是说不喝,在场的除了县令,谁敢真的劝你酒,而且县令大人素来看重你,你就算不喝,他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听到孟昭又提及汪衔,沈青和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他抢了嫂嫂的功劳。”
孟昭手上的动作一顿,转过头来,疑惑地问道:“什么功劳?”
“嫂嫂做肥料方子的功劳,朝廷嘉奖他制作肥料有功,等年后任期满了,他就要调任平阳郡郡守了。”沈青和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愤懑。
孟昭皱了皱眉,此事她并不知道,她原本以为是和上次阿芙蓉的案子一样,传着传着她的名字就没有了,没想到功劳竟被移到了别人身上。
怪不得这些时日,宋婉音看到她总是欲言又止,她还因此觉得奇怪呢。
沈青和继续说道:“总有一天,我会叫他还回来的。”
“还什么?怎么还?不说他马上就要升任郡守,单他那在朝中任职的岳父,就不是好对付的,再说了,我跟宋婉音还是好友,此事是他们主动为之,还是旁的缘由,还没弄清楚,怎么好叫他还?”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要把利益最大化,看宋婉音的模样,对她应当是有愧的,平阳郡郡守,算得上是个高官,如何把这份愧疚给她转化成实际的利益才是要紧事。
沈青和却依旧固执,语气坚定:“我会叫他还的!”
他此时醉着,孟昭也不好跟他多说,看醒酒汤已经煮好,她倒了一碗出来,晾凉了些后递到沈青和眼前。
谁知刚才还一脸认真、像是要替她报仇的人,一看到那碗醒酒汤,脸立刻皱了起来。
孟昭才不惯他这个毛病,直接伸手钳住他的下巴,让他把嘴张开,然后将一碗醒酒汤通通灌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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