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翼跟着解释:“将军的意思是,若饷银和老夫人相关,此事一旦被爆出来,一定会连累的将军府。”
他长叹一声:“十几年前的旧案,怎么会和老夫人有关呢?”
苏陌嘴唇动了动,又问:“若是饷银最后被老夫人得到了,会怎么样?”
盛淮安看着苏陌的神情, 他更加不安,吩咐白翼:“去查!”
白翼赶紧拱手应了:“是!属下马上就去安排,查当年的旧案。”
屏风后面的陈甲:须得赶紧查,若是真的和老夫人有关,证据落在苏同庆手里,那盛家怕是要被满门抄斩!
看白翼要出去,苏陌提醒:“当年那个姓戚的兵部主事, 也就是老夫人的妹婿,全家都被流放了,你准备怎么查?”
白翼站住脚,脸色不好看:“戚家有一个人现在在国公府。”
他看了看将军,俩人心里都微沉,若是老夫人和当年的响银案有关,这个人在盛家,会不会别有用心?
苏陌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白翼看着盛淮安,看来他们都知道:“老太爷身边的惠姨奶奶,是当年戚家的大少奶奶。”
苏陌有点晕:“你说什么?”
白翼耐心的解释:“惠姨奶奶叫何惠,当年是戚家的长媳,十年前回到京都,投奔老夫人,后来跟了老太爷,被老太爷纳为妾室,为了这个惠姨奶奶,老夫人和老太爷夫妻离心,十年了。”
苏陌一脸的懵,有点口吃:“所以、所以惠姨奶奶,其实是老太爷的小姨子家的儿媳妇?也就是说,惠姨奶奶之前唤老夫人姨母,唤老太爷姨丈的?这个女人,跟了夫君家的姨丈?这!”
这算不算是乱伦?
“啪!”
盛淮安手里捏着的核桃,碎了。
这年月的核桃,可不是东方某国那种纸皮核桃,大周的核桃,用锤子砸都不好砸的,盛淮安徒手捏碎了一个核桃?
苏陌看看盛淮安,盛淮安轻轻抬起手,手掌展开,手里的碎核桃掉在床上。
盛淮安气息非常不稳定,咬着牙说出两个字:“构陷!”
苏陌由衷的感叹:“你可真是厉害!徒手碎核桃,佩服!”
盛淮安眯了眯眼,看向白翼,俩人的反应都是:苏同庆这是要构陷盛国公府?
白翼刚才也是有点震惊,赶紧问:“夫人您的意思是,苏尚书那边是怀疑饷银和老夫人有关,还是说有证据证明和老夫人有关?”
苏陌皱眉:“不很清楚,他们应该是查到, 十几年前失踪的那批饷银,和老夫人有莫大的关联。不过,他们应该是没有证据。 ”
废话,依着苏太后的性子,若是有证据,哪怕丁点的证据, 盛家早就被抄家灭族了!
盛淮安一直都很纳闷,盛家到底是怎么惹了苏家?
或者说自己到底是怎么招惹了太后,当年从西北回京都一路上被刺杀,即便是对方也损失不小,可是依然没收手的意思。
国公府那边,只有盛淮初一人在衙门里办差,只是刑部六品小官。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入仕,怎么会得罪苏家?
而自己,从六岁离开京都,十几年没有回过京都几次,自然更不可能得罪苏家和苏太后。
唯一可能的,也就是师兄陈余分析的,大概是西北军受齐王节制, 苏太后怕齐王危及小皇帝的宝座,所以针对西北军。
苏陌想让盛淮安重视些,继续说:“ 当年那笔饷银,最后的下落,和老夫人有关!你们还是认真的查查吧!”
可别老夫人和柳臻儿背后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犯罪组织,像是于氏和苏瑶玉的情形在盛家复制粘贴了一样,太可怕了!
苏陌没有注意自己离盛淮安的床头很近,手腕垂到了盛淮安的床边,盛淮安轻抖长臂,一把扣住苏陌的手腕,苏陌吓一跳:“你干嘛?!”
白翼往前一步,虽然吃惊,但是神情郑重的看着夫人。
方岩也是一脸的古怪。
屏风后的陈甲,微微点了点头,他都听出来苏氏言语中净是漏洞,大哥应该也能听得出来,大哥恢复的很好,和以前一样的敏锐。
盛淮安眼尾微红,斜视苏陌,声音清晰缓慢:“说清楚!”
苏陌想挣脱被拉住的手腕,使劲动了动,察觉到盛淮安一双手像是铁钳子一样,不由得有点恼怒:“盛淮安!你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的给你们说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对我动手?放开!”
盛淮安看似没用力,但是苏陌想挣脱, 没有一丁点的可能,他重复道:“说清楚!”
苏陌怒道:“你这么拽着我,想要我说什么?”
娘的,桎梏着自己,还想听什么?
什么都别想听,听屁的听!
盛淮安这么一拉住苏陌的手,空间里,小老六又开始上蹿下跳,感受到空间里空气不正常的波动,苏陌闭上眼内视,用意识怒吼:“你个神经病!死老六!你又干嘛?”
小老六:“姐姐!姐姐!我家主子啊!我感受到我家主子的气息比之前更沉稳雄厚了!”
苏陌:“滚! 没一个好东西!都是白眼狼!老娘给他送好药,把他治好了,他反而抓住老娘不放?!”
小老六:“你给他说实话不就好了?那么多饷银,定然是大事,姐姐你不说清楚,他当然会怀疑啊!”
苏陌骂:“死老六!死猫!臭死猫!你究竟和谁一伙的?”
小老六早就想通了其中道理,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呵呵笑:“你们是两口子,我和谁一伙还不都是和嫩俩是一伙的?!”
苏陌忽然闭上眼不说话,盛淮安眯着眼,认真的观察,看着苏陌脸上怒气冲冲,他有点想笑,她刚才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大漏洞,果然啊,这个女人就是个蠢的!
他用食指摩挲了一下苏陌的手腕:嗯,皮肤细腻光滑,身上馨香诱人,是个秀色可餐的蠢女人!
这样眯着眼不说话,比刚才故作老练的胡说八道,可爱的多!
他刚刚疲软的小兄弟,又有了抬头的意思。
盛淮安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人,还不会站的,就开始想着这淫靡之事了!
随即,他手指微微用力,得意的很:这是我的妻子,早晚都是我的,我摸摸怎么了?哼,天天的出去招蜂引蝶,今日司玄澈,明日江成宇的,老子还没有给她算账呢!
他又用力握了一下。
苏陌吃痛,睁开眼,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几乎把里面黑色的杏核给瞪出来:“你放开!”
盛淮安还是那三个字:“说清楚!”
他也想多说几句,他想问:你为什么会知道这桩陈年旧案?你怎么笃定饷银和老夫人有关?但是,他说不出来,只是认真的,严肃的,一脸探索意味的,看着苏陌,反复说:“说清楚!”
然后他补充几个字:“事,关,盛家,满门!”
苏陌欲哭无泪:自己怎么说清楚?说不清楚啊!
空间里,小老六支招:“拿一锭饷银,把他们都砸醒!”
苏陌许是此刻脑子离家出走了,主要是老六这句话听起来特别有气势,特别符合她的性格!
她竟然听了老六的话,真的瞬移出一锭饷银,然后缓缓举起左手。
盛淮安和白翼方岩,眼珠子都要崩出来了!
夫人的左手高举,袖子下垂,手里握着的是一大锭雪亮的银子!
苏陌怒不可遏:“自己看!”
盛淮安手一松,接过苏陌手里的银锭。
苏陌乘势扯出自己的手腕,想赶紧离开东里屋。
方岩伸出手臂一拦:“夫人!”
苏陌站住脚,恶声恶气的喊:“好狗不挡道!”
方岩脸红,他也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是,将军没有发话,他怎么放夫人离开?他偏就站在了门口这个位置,这一刻,他有点羡慕白翼,白翼站在屋里,不用得罪夫人啊!
盛淮安手里拿着银锭,又问:“哪里,得的?”
苏陌没好气:“在寿安堂捡的!”
然后冲着盛淮安怒吼:“盛淮安!你们再拦着 我 ,我以后就不给你师门秘制药丸了!”
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躺着吧!做个合格的活死人!
白翼和方岩都很尴尬,夫人说的不明不白,事情又似乎很大,他们是将军的属下,也很为难啊!
而且,夫人这是第几次指名道姓的喊将军的名讳了?
他们是属下, 主子们当着他们的面吵闹,他们一点都不想听的好不好?太尴尬了!
屏风后面,陈甲缓缓抬起手,轻轻捏了捏鼻子。
盛淮安对苏陌的怒气充耳不闻,他把银锭翻过来,看银锭底部镌刻的一行小字:
康平五年,吏监李平,库监蒋安。
他抬起头,缓缓摆了摆手,方岩收了胳膊,往旁边退一步,恭恭敬敬的弯腰:“夫人您息怒!!”
苏陌怒哼:“以后,不给你背药方了!”
方岩脸上尴尬的苦笑。
床尾的宋千宋万俩人都已经停了按摩,肩并肩挨着,两张相似的脸上,是如出一辙的震惊和慌乱的表情。
苏陌跺了跺脚,气冲冲的离开了东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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