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经理的笑容,像镀了层油,滑腻腻的,让人不舒服。
他站在旋转门旁,像一尊门神,阻挡着我和季瑶的去路。
阳光透过玻璃门照在他油亮的脑门上,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让我心头一阵烦躁。
“丁先生,季小姐,欢迎光临。”他皮笑肉不笑地说着,语气里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轻蔑。
我点点头,径直走向柜台。
季瑶紧紧跟在我身后,她的手依旧冰凉,仿佛握着一块寒冰。
钱经理慢悠悠地踱到我们面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摞厚厚的文件,“丁先生,这是遗产相关手续的一部分,您需要仔细核对并签字。”
我接过文件,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密密麻麻的条款,复杂的专业术语,看得我眼花缭乱。
这哪里是遗产手续,分明就是一叠催命符。
“钱经理,这些文件……”我刚想开口,却被钱经理打断。
“丁先生,我知道这些文件看起来很复杂,但这是必要的程序。毕竟,这笔遗产数额巨大,我们必须谨慎行事。”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开始翻阅文件。
每一页都像是迷宫,每一个条款都像是陷阱。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蛛网里的飞蛾,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
季瑶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银行里安静得可怕。
只有空调的嗡嗡声和翻阅纸张的沙沙声,交织成一首令人窒息的催眠曲。
突然,我的手指停在了一页文件上。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钱经理,”我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份文件……”
钱经理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这份文件怎么了?”他故作镇定地问道。
我指着文件上的一个条款,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份文件……有问题。”
季瑶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份文件上。她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问题?什么问题?”钱经理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抬起头,看着钱经理,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钱经理,你真的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我指着文件上关于遗产托管期限的条款,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这里,关于遗产托管期限,明明写的是五年,为何口口声声说要十年?钱经理,你这是在故意刁难我吗?”
钱经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像一张面具突然裂开,露出了底下惊慌失措的表情。
他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闪过一道刺眼的光芒,却掩盖不住他眼神中的慌乱。
“这…这…这可能是…打印错误…”他结结巴巴地解释,声音细弱蚊蝇。
我冷笑一声,将文件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在寂静的银行大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打印错误?这么重要的文件,会出现如此低级的错误?钱经理,你当我是傻子吗?”
季瑶的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她的手不再冰冷,反而传来一阵温暖,这温暖的力量,让我更加坚定。
她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崇拜和爱意,这让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我深吸一口气,逼视着钱经理,“钱经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将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钱经理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像是无数细小的玻璃碎片。
银行大厅里一片寂静,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突然,钱经理的手机响了。
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慌忙接起电话,走到一旁低声说了几句。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他挂断电话,转身走到我面前,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丁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刚才是我弄错了…是…是五年,确实是五年…”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说道:“丁先生,您看…现在…我们可以继续办理手续了吗?”
他的声音颤抖着,眼神闪烁不定,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我看着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当然,”我缓缓开口,语气冰冷,“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错误’?”
钱经理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似乎…很害怕…
钱经理的脸色比纸还白,他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却又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发不出声音。
他眼神闪烁,像一只困兽,在狭小的笼子里来回踱步。
“丁先生,这…这是银行的正常流程…所有遗产继承都需要经过这些步骤…”他终于挤出几个字,声音却干涩得像砂纸摩擦玻璃。
我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打印好的文件,轻轻放在他面前。
“钱经理,我想你可能需要重新学习一下最新的遗产继承法。根据规定,像我这种情况,完全可以简化流程。”
钱经理拿起文件,匆匆扫了几眼,脸色更加难看。
他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多,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文件上,晕开一片水渍。
“这…这…”他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我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心中没有一丝快感,反而更加不安。
事情似乎……
顺利了。
“钱经理,现在,可以按照正常手续办理了吗?”我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钱经理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点了点头。
季瑶轻轻地握住我的手,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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