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侄不才,在绘画一途上也略懂一二。”

老范捻须颔首,“我看过你的画,确实有点儿水平。”

“不想世伯也见过……既然世伯见过,想必也听说了我的弱项,”他躬身说:“我自忖在铅笔画上有点儿水平,水墨丹青一途就一窍不通了,还请世伯教我。”

老范皱眉看他,“你怎么总是把精力放在这些小道上……罢了,既然你喜欢,我府里的……”

“世伯,我知道府里有几位先生,但是我还是想请您亲自教我。”

老范不理解地看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展颜一笑,“也罢,不过我可没太多时间。”

“无妨,我对自己的学习能力颇为自信。”

老范或许是看不得他如此臭屁,嗯哼一声,“来我书房。”

以旻科如今的属性数据,学习这些不带玄幻色彩的白板技能,不说一学就会,起码也得说是绝世天才级。

老范就被他惊艳到了。

不到半个月,旻科已经把丹青玩的超过了老范这个师父。

这一天,两人正在棋盘上捉对厮杀,范闲突然跑了回来。

老范被旻科这个新手逼得棋路慌乱,见范闲跑进来,借机把手中的棋子一扔,“你不是在太常寺当值吗,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范闲恭敬一礼,“父亲今日不在朝中,故此不知,刚才院里传来消息,与北齐的战场,我们胜了。”

范建脸上一喜,随即又很有派头地一捋胡子,“注意风度,只是边疆诸侯国的一场小胜,我庆国上下齐心,这是必然的,不用大惊小怪。”

范闲挑眉,“父亲大人教训的是。”

嘴上说的恭敬,但是语气里全是揶揄。

老范干咳一声,顾不得继续拿派,“你们聊,我得去部里看着点儿。”

旻科撇撇嘴,“你家这位老子,就是喜欢装模作样,一天天的也不知道累不累。”

范闲装模作样地叹口气,“没办法,早习惯了,改不了了。”

…………

庆国对北齐的战争胜利了,举国欢庆的事情,与旻科没什么关系,他仍然每日里研究琴棋书画,乐此不疲。

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有这一手,还抄什么书,去卖画也够养活自己了。”

买画是什么的自然是玩笑话,他空间里存放的金砖足够引起一场席卷全球的金融动荡了,哪里还用的着买画。

甚至抄书的活儿他都不准备继续干了,“好歹把《庆余年》抄完吧,太监最遭人记恨了。”

旻科躲在自己家陶冶情操,范闲和若若直接推门进来了,旻科塌么一下眼睛算是打过招呼了。

范闲一屁股坐下,给自己和若若倒茶,“这世界是不是没什么是你在乎的?”

旻科懒得理他,若若绕过来,“阿科,在画什么?”

“跟岳父学的水墨画,怎么样?”

若若娇羞地拍他一下。

旻科惨叫一声,“哎呀,肩膀废了,若若女侠好功力。”

若若听他惨叫,粉面一白,紧张地检查刚才拍中的地方,又听他说若若女侠,知道自己被耍了,既嗔怪又甜蜜,“讨厌啦!”

“喂,你们两个,”范闲不满地说:“相府那边同意我和婉儿的婚事了,你们给我参考一下,我应该给我未来的岳父送点儿什么?”

“你平时也不傻啊,怎么这会儿脑子不转了,”旻科说道:“你都说了,相府同意你们的婚事了,只要心意到了,送什么有区别吗。”

范闲苦恼地抓抓顶瓜皮,“总是要费些心思的,要不然怎么能显出心意。”

旻科斜眼瞟他,“这有什么好纠结的,直接去问林婉儿不就好了。”

“还说我傻,我看你才是真的傻,你又不是不知道吗,婉儿都没见过林相几次,她也不见得真的知道我那老丈人的喜好。”

旻科转头对若若说:“你看,我说他傻,他还不愿意承认。”

他对范闲说道:“我是真的让你去问林婉儿了吗?”

“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一旬里倒有一半的时间见到林婉儿,她要是知道什么早就告诉你了,”旻科摇摇头,“但是这回不能暗中去,要明着上门拜访。”

经他一说,范闲反应过来了,“你是说,要让人知道我专门去找婉儿打听林相的喜好?”

“还不算太笨,”旻科点头,“你不是要表现出用心吗,找女儿打听她老爹的喜好,应该算用心了吧,然后由林婉儿告诉你一个礼物单,不论你送的东西是不是真的符合林相的喜好,他都会喜欢的。”

若若笑盈盈地轻推他一下,“阿科,你好奸诈啊。”

旻科嘿嘿一乐,“这不叫奸诈,这叫人情世故。”

若若亲昵地皱皱鼻子,“不虚这么算计爹。”

姑娘可爱的表情钩的旻科心里痒痒的,没忍住刮了她的鼻子一下,“我那个岳父大人,我哪里会去算计他,尊敬还来不及呢。”

姑娘翻个漂亮的白眼,“信你才怪。”

范闲开口打断两人,“我觉得老旻的说法挺有道理,若若,你今天陪去拜会一趟皇家别院吧。”

正面工作就是这么繁琐,即便所有人都知道范闲与那高墙里的人有婚约在身,但是他仍然不能公明正大的独自拜会,需要有其他人陪同,甚至于进到院子里之后还不能上楼见人,有什么话还得需要由其他人相互同传。

也就是说,理论上,在结婚之前,范闲与郡主是不该相互见过面的。

其实庆国男女大防并不严重,若若每天上街,甚至经常来旻科的小院拜会都没什么事儿,大街上未出阁的大姑娘多得是,但是林婉儿不行,毕竟是封了郡主的贵女。

范闲用旻科的方法光明正大的从林婉儿那里拿到了林相的喜好。

“老旻,陪我去一趟夹竹道呗。”

“不去,这天,蒸笼似的,哪有在家纳凉痛快。”

最后耐不过闹的旻科还是陪范闲在阴沉的天气中来到京都的古董街。

“你挑出密眼没?”旻科有点儿不耐烦地说道。

不是他丧气,实在是范闲太墨迹了,大热天的蹲在路边抹着汗,硬是挑了半拉时辰了。

关键是范闲不懂装懂的架势连他都瞒不过,更不可能瞒过对面的摊主,简直就是在明白无虚的告诉人家他是个大凯子。

但是摊主不可能骗他,因为只要眼睛不瞎,就一定能看出来先前这位一脚踩在路肩上一脚踏在牛皮纸上做行家做派的年轻公子不是他能得罪的人,实在是范闲后面跟着的启年小组太扎眼了。

那摊主显然也急了,但是又不敢得罪,只好赔笑着说:“这位公子,您究竟想要看些什么货?”

范闲无奈地说:“鼻烟壶。”

“你早告诉人家不是早就好了,瞎充什么大尾巴狼!”

听到旻科毫不客气的开口喷范闲,王启年好似一个农村的胆小老头一样,笼着袖子往旁边躲了躲。

摊主听到范闲的话,眼睛一亮,“您算来着了,我这有不少,您看,瓷的、琥珀的、翡翠的,您喜欢哪一种,翡翠的最最好。”

翡翠的最贵,可不就是最好嘛。

“有祖母绿的吗?”

摊主为难地说:“祖母绿用来做鼻烟壶,那得是宫里才能有的型制,虽说如今不太苛待了,但是想在夹竹道上找一个祖母绿的鼻烟壶,不太容易。”

摊主倒没有因为生意不成而可惜,竟然还给他们指了个大门脸,“要说有可能有的,恐怕只有他家了。”

范闲站起来要走,旻科反倒对摊子上的东西起了兴趣,“摊主,把你手边的那个翡翠葫芦给我看看。”

一听可能有生意,摊主一喜,连忙把那个青黄相间的三寸六分高葫芦递过来,“您真是好眼光,黄杨绿,年代不敢称久远,但是用料没的说。”

旻科接过来看看,他其实也不懂玉,只是觉得这个葫芦挺好看,用比较时髦的话说,看起来很润。

“多少钱?”

摊主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两。”

“怎么没有盖子?”

摊主赔笑,“您真是慧眼如炬,就是因为没盖子,才只卖一百两,若是有盖,少二百两都不行。”

旻科不知道这个价格怎么样,没做评价,但是他知道谁懂,回身问王启年,“老王,你觉得这价格怎么样?”

王启年一惊,“旻先生,您怎么看出来我懂的?”

旻科自然不能说我知道你以前是江湖小贩,“刚才范闲挑东西的时候,我见你神态随他手里的东西变化,想来一定是懂一些。”

王启年躬身,“旻先生好眼力,在下佩服……您手里这个黄杨绿的葫芦确实如这老板所说,价格也对。”

既然行家说对,旻科一个外行自然不会说什么,直接爽利的付了钱。

玉器一般都是把件,这个葫芦竟然是个难得的实器,越看越喜欢,他心想原版的盖子没有就没有吧,大不了用金子捏一个,咱也也玩一把金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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