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俊宇拍拍手,笑呵呵地说:“你知道我喜欢你哪一点不?那就是够坦诚!坏就坏在明面上,让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像我那个舅,整天阴死阳活的让人看不透,本来呢,我也没打算要你的命,就是想让你帮我弄死他!”

石川斜了他一眼:“做不到,孟的,很狡猾,正好可以用来对付你!”

一个列车员从包厢门口路过,谷俊宇叫住了他:“给咱们的皇军拿点擦屁股的草纸,多拿点,我怕他腚比脸大,不够用!”

石川再次翻了个白眼,但是眼皮马上就耷拉下去了,捂着肚子咬牙切齿地对列车员说:“要多拿,给我送到厕所!”

列车员摊手说:“不好意思,列车靠站期间,不能使用车上厕所!”

“废话真多!”谷俊宇掏出几张票子塞到列车员手里,催促说,“送他下车找茅房,他且有的拉呢!”

石川再次回来的时候,腰都直不起来,双手拄着武士刀,双腿夹得很紧,挪着小碎步,脸色蜡黄,颤颤巍巍地坐下来,有气无力地问:“谷的,你怎么知道,我会腹泻?”

谷俊宇又掏出一张纸,也是叠得四四方方的,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指着最里面的粉末慢悠悠地说:“我结拜大哥说了,他们队伍里的好多兄弟都拉不出粑粑来,让我给他们带点特效药,就这玩意,叫啥硫酸钠,只这一包,就能解决上百人的拉屎问题!谁知道,你直接带纸给吃了,我都来得及拉住你!又不是糖,你咋这么馋呢?”

石川努力攥紧拳头:“谷的,你,狡猾狡猾的!歹毒歹毒的!”

谷俊宇再次摊手:“可别怪我,要是你是个厚道人家,老老实实认输,哪还有这么多事?这叫罪有应得!再说了,以咱们这么多年的关系,你不仁,我可不能不义,哪能真的为难你?你说你…哎呀!”

石川也跟着哎呀起来:“我的,要去医院!”

回到徐州的时候,石川是被两个列车员用担架抬下来的,直接送到了驻军医院,又是洗胃又是打吊瓶,发了两天高烧,几天下不了床,据说是拉脱水了。

城里又开始乱糟糟的了,那些退回来的鬼子兵和治安军又开始满街溜达了,特别是那些被打没建制的溃兵,更是到处惹祸,又偷又抢,宪兵也是满大街地驱赶。

物资匮乏到了极点,一场大战,打得吊蛋精光。

伏天的太阳也是毒辣毒辣的,平日里习惯光脚走路的老百姓也不得不咬牙穿上鞋子,避免脚底板跟炙热如铁板的道路有接触。

地里的玉米苗蔫巴巴的,都热抽抽了,土地咧开的嘴能吞下一个成年人的拳头。

贯穿全城的古黄河变成了一条只有不到一米宽的小溪,干涸的河床裂开的口子连成一片,像无数大乌龟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炙热的空气里没有一丝水汽,甚至视线都被太阳烤得弯曲变形。

真让夏老秀才说中了,注定又是一个旱年!

那一年,是194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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