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提到那枚大钱,说那是家中祖传信物。若有需要时,可以此大钱为凭,到他家中的任何一处产业寻求帮助。
虽然信里用的全是化名,语言也隐晦。但是沈湛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江南节度使钱通的来信。
他放下信,又捡起大钱,再度仔细观察。
这次他还真发现了不同。背面通宝的“通”字下面有三个品字形的小凸起。
他笑了。京中众人都以为钱学松进京为质,已被家族舍弃。可是,从钱大人此番举动看来,他们都想当然了。
之前,他也以为钱通是太子一党,负责为其揽财。现在看来似乎不是。他若真是太子一党,就凭陛下对他忌惮已久,这次他岂能全身而退?
或许那时只是太子想拉他上船,特意做了手脚。
那么,此人可信吗?
想到这,沈湛将铜钱塞入腰间,又拿起了信件。他想去听听祖父的意见。
沈湛到尚书府的时候已近午时。
刚进门,许尚书便笑呵呵迎了过来。
“纯之来了,我们许久没对弈了。去手谈一局?”
语毕,沈湛只来得及和大舅兄点点头,便被岳父拉着朝书房走去。
许静婉看着父亲的热情,心中吃味。
“大哥,你看。自你成婚后,父亲对阿湛就比对我热情。”
许静平不解道:“这与我大婚有何关系?”
许静婉眨眨眼道:“当然有啊。你大婚时阿湛不是出了回风头吗?从此便得了父亲的青睐。”
“哦。婉婉说的是。那日妹婿的确帮了大忙。一会我要好好敬妹婿三杯。”
许静婉抚额哀叹:“大哥也不心疼我了。”
一旁看热闹的大嫂忙笑道:“没事。婉婉,大嫂心疼你。”
……
未时正,两人回到了将军府。
沈湛酒量虽好,此时也已是微醺。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哥劝酒,洋洋洒洒的,赶上写祝词了。”许静婉轻扶着夫君,嘴里念叨着:“你也是。倒几杯喝几杯,来者不拒。”
沈湛停下脚步笑道:“大哥倒酒,我敢不喝吗?无妨,睡一夜就无事了。”
许静婉伺候着他洗漱完,又喝了一碗醒酒汤,便让他早早躺下了。她则拿出了自己新买回来的话本子,选了一本倚着迎枕翻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他问:“今日你问家里的情况了?”
她答:“问了。二妹那边竟然出奇的安静。看来是得偿所愿了,便没心思搞事情,全心全意备嫁啦。”
他道:“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嗯。放心了。”她又问:“今天的信是谁送来的?”
等了半晌没听到回答。许静婉低头看去,沈湛竟然已经睡着了。他双目微闭,眼下映着一排睫毛的阴影。烛光下,常年佩戴面具的脸格外白皙。
轻轻碰了碰他笔挺的鼻梁,许静婉笑了。阿湛醉了好省事,不像她吵吵嚷嚷不消停。
罢了,等明日他醒来再问吧。
听着身侧轻微鼾声,许静婉的心平和而宁静。她没有一丝困困,伴着令人心安的鼾声,许静婉一口气把新买的画本子都看完了。
前一晚看话本子睡得太晚,许静婉今日起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
“将军上朝了。”白芷一边为她打水一边道。
“怎么不叫醒我?”许静婉心中懊恼。有事还没问呢,已经悬了一夜的心还要再悬着一天。
想一想还是找点事做吧,省得胡乱猜想。
“蝉衣,每次嬷嬷做冰碗你都在,应该也学个差不离吧。要么咱们自己也试试?”
“好啊。前两日奴婢就想试试了,就怕不成。今日有小姐坐镇指挥,一定能成。”
主仆几个折腾了一上午,总算弄出了几碗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白芷,给祖父和林先生都送一碗去。”
虽然卖相还差强人意,但是口感还真不错。许静婉很有成就感,便想让家里两个老人家都尝尝。
这边,许静婉在家里折腾的热火朝天。朝堂上却是一片哀嚎,宫中也是兵荒马乱。因为刚刚,皇后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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