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丁官人家的路上,高丽队伍中一个年轻人试探着问:“这丁家人既然如此富裕,想必不太好相处吧?”
那冬倌儿咧嘴一笑,极灵便地说:“客官既是商人还会担心不好相处?阿嗲总是教我说,身为商人天生的使命就是和人好好相处的呀。”
那高丽人的领队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你们一个小茶馆,也算是商人?”
“客官这话可真是问到关键处了,我们长洲与别个地方不同,最大的特点就是人人都是商人。”冬倌儿说到这里一脸的自豪。
“妇女儿童也是商人不成?”高丽商人的领队笑着问。
“那是自然。”纵然冬倌儿脾气再好,接二连三地被嘲笑,还是显出些不悦来,不过他还是道:“就像这丁家的少爷,打从抓周开始就算盘不离身呐。”
那高丽领队还要再笑,旁边一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不着痕迹地拉了他一把,对着冬倌儿说:“小哥这话说得极好,让我们这些第一次到宋国的高丽商人大开眼界,非常感谢。”
说话之人正是裴解。说话之间她还不忘给身为领队的马致远一个眼色。马致远不情不愿地拿出钱财朝着冬倌儿递了过去。
冬倌儿麻利地收了钱,笑得见牙不见眼地说:“承蒙客官照顾我的生意,我就再附赠客官一个信息:丁家很重仪表。”
说完这话,冬倌儿朝着裴解一行行了个礼就转身离开了。
裴解几人则是回味着他最后一句话,相互打量一番,这才意识到,连日的奔逃赶路让众人风尘仆仆不说,还有些衣衫褴褛。
“要不然,我们找个客栈先洗漱一番吧。”马致远建议到。
可是裴解心下很是不情愿——比约定的时间迟了太久了,洪石夫妇说不定很是担心自己。如今他们就在眼前这所宅子里,裴解纠结良久,心一横道:“至少我们先去问问,或许都不需要见到丁家人呢。”
想到此,裴解当即上前拍响了门环。
“铛,铛……”裴解的第三声还没落下的时候,大门忽地一下打开了。
一个小厮当前出来,毫不客气地把裴解推到一边,嘴里还嘟囔着:“让一让,让一让,我们公子要出门了。”
站定的裴解,下意识地向着门内看去,只见几个小厮簇拥着一位公子大步向外走来。
那公子身着一袭月白色襕衫,衣料是上好的丝绸,轻薄而柔软,泛着淡淡的光泽。襕衫的领口和袖口处,用银线绣着精致的祥云纹,针脚细密,图案栩栩如生。
腰间束着一条深褐色的丝绦,丝绦上系着一块羊脂白玉佩,玉佩雕刻成灵芝的形状,温润而典雅,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皂靴,靴面光洁,靴靿上绣着金线的云纹,显得十分华贵。
他的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幞头,幞头的两侧插着两根玉簪,玉簪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与他的整体装扮相得益彰。
这通身的气派与矜贵让裴解心下陡然生出一阵不舒服的感觉,可是眼下她只能将这份不舒服强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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