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徐湛外出带兵巡查九镇外围时,和庾忠的兵马碰上,两人打斗了一会儿,徐湛的兵马不多,很快被庾忠包围。
徐湛被庾忠擒住,带回了枳城。
在那里,他见到了久违的窦壁。
徐湛被押在一间柴房,外面有侍卫守着。
或许是因为窦壁,庾忠并没有让手下把徐湛绑着,反而还送来许多吃食,搬了桌椅到柴房里面。
晚上,窦壁端着油灯过来看他。
徐湛没有说话,也不想看他,只是抱拳行了个虚礼。
窦壁叹了口气,把油灯放在桌子上:“湛儿啊,你怎么就不肯听话呢。”
“外祖若是没有其他事,就请出去吧。”徐湛撇过头,看着柴房的角落,那里有被熏黑的痕迹,许是炭火留下的。
窦壁皱了皱眉,朝徐湛那边看过去:“老夫说了,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徐湛微微摇了摇头:“外公,你到现在了还要说这些话骗我吗?”
“我可从来没有骗过你!”窦壁忽地拔高了音量,像是在掩盖他内心的不安,“老夫,咳,我这样做,只是为了你能有一个安身之处。”
“安身之处?为何我非要去北胡安身?”
“如今的世道,湛儿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柴房有些漏风,窦壁伸手护着油灯上的火苗,以免被吹灭,“謩朝迟早会被诸侯国推翻,到那时,中原哪里还有我们这些前朝旧臣的容身之处?”
“外公,你说的这些话……乃是大逆不道。”徐湛被窦壁的话气到,双手紧握成拳,也不管什么礼义纲常了。
“你!”窦壁噎了一下,“老夫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再说,我也从未对其他人说过这种话。”
徐湛转头看向窦壁:“外公,你若想找个安身之处苟安,何必要帮北胡做事?找个战火烧不到的地方隐居不就好了?”
“若是这样……”
徐湛带着一丝悲戚,轻笑一声:“只是,若是这样,你就享受不到荣华富贵,只能过几年清贫的日子,百年之后,也不得风光大葬了。”
窦壁没想到徐湛会这样说,带着几分被猜中心思的羞恼,拍案而起:“徐湛!老夫念在你是我女儿唯一的血脉才好心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是孙儿冒犯,外公休恼。”徐湛闭上眼睛,不愿再多费口舌。
窦壁最后到底没有护住油灯上的火苗,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大风吹灭,柴房里陷入黑暗,他只能急匆匆端起油灯,离开了此处。
徐湛背靠着墙壁,在黑暗中睁开眼。
窦壁刚才提到了女儿,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提起他娘。
当初窦壁的女儿因为婚事和他怄气,离家三月才被找回,回来后,窦壁也不管女儿心意,将她嫁给了他的弟子徐或。
女儿婚后一直郁郁寡欢,徐或也不是什么良人,整日在外混迹,她生下徐湛后,不到五年便离世了。
徐湛唯一能记得的关于母亲的事,就是小时候,他坐在后院的小秋千上,看着前方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女人经常坐在藤椅上,绣着手里的手绢,在后院里待一整天。
她不怎么和徐湛说话,大部分时间徐湛都由奶妈照顾,哪怕母亲就坐在他的不远处。
小孩不懂什么是哀伤,看见母亲那样,从来不敢主动上前撒娇。
而窦壁和徐或又对徐湛有求必应,惹得母亲更像是家中的陌路人一般。
徐湛不知母亲的经历,小时候不怎么喜欢她,后来无意间知道了她的事,却已经来不及,女人已经逝世多年。
徐湛在黑暗里叹着气,窦壁刚才,又是怎么心安理得地提起女儿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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