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在心中细细盘桓着整个局势,郑家的去留,全然取决于他们接下来的举动。
锦衣卫的深入调查之下,郑仁泰的身影似乎并未深陷泥潭,多是这郑仁知在背后运筹帷幄。
而郑仁泰,此人倒也算得上一位忠肝义胆的将领,
若只因家族之罪便轻易断送了他的前程,实属可惜。
李夜心中暗自思量,欲与郑仁泰一番坦诚相谈,或许能给这郑仁泰一丝生机。
他缓缓起身,对着屋外轻声道:“去,替我安排一下,稍后我要亲自会一会郑仁泰。”
门外随即传来一声干脆利落的“遵命”,随后便是脚步匆匆离去的声响。
一盏茶的功夫转瞬即逝,李夜已整装待发,神色凝重而坚定。
他迈步而出,直奔诏狱而去。
那诏狱之景,与长安城中的诏狱无异,沿途充斥着声声喊冤与拷打之苦,
然李夜却不以为意,只于手下簇拥之下,径直步入诏狱深处。
及至郑仁泰所囚之室前,但见他安然端坐于简陋草榻之上,面容平静如水。
李夜推门而入,步伐稳健,口中赞道:“郑将军,果真是战场上的铁血男儿,
即便身陷囹圄,亦能泰然自若,神情丝毫未乱,李某心生敬意!”
言罢,目光炯炯,似有赞赏之意。
郑仁泰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声音中带着几分从容:
“此等风浪,不过尔尔,末将早已司空见惯。
倒是王爷,年岁虽轻,行事却老辣沉稳,令人刮目相看,大唐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啊。”
其言辞间,尽显大将风度,丝毫不为眼前困境所动。
李夜默然不语,径直走向牢内简陋的木桌旁落座。
随着他稳重的身影安定,一众狱卒如忙碌的蚁群,迅速在桌上铺陈开几碟简单的菜肴与一壶清酒,
随后悄然退散,只留下两人与昏黄的烛光相伴。
李夜的目光穿透了昏暗,落在对面的郑仁泰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郑将军,何不赏脸,与我在这铁窗之下,共酌几杯?”
郑仁泰闻言,亦是爽朗一笑,站起身,步履轻盈地坐在了李夜的对面,感慨道:
“世事如烟,变幻莫测。昨夜你我还在那灯火辉煌的酒楼中把酒言欢,
今朝却在这阴冷的牢房内相对而饮,真真是命运多舛,令人唏嘘不已!”
李夜闻言,轻轻提起酒壶,为郑仁泰斟满了一杯,那清澈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摇曳,映着两人复杂难辨的眼神。
“正因世事无常,方显人生百态之趣。不是吗?”他的声音平和而深沉,仿佛能抚平周遭的一切喧嚣与不安。
李夜轻抿一口杯中佳酿,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缓缓言道:“闻郑将军方才所言,想必已洞悉了在下的真实身份。”
郑将军豪迈地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朗声道:“那是自然,末将追随陛下多年,
您与陛下年轻时的神韵何其相似,叔侄相像本是常理,
但您面上隐约间还透着皇后娘娘的风姿,若是末将再猜不出,岂不是太过愚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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