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饶命啊。”

哀嚎声穿透殿宇,安崇枢咽了口口水,刚喊出一句“父皇”,便被启安帝冷冷一眼打断:“怎么,你想替他求情吗?”

毫无温度的语气,明摆着在警告他,你敢开口,那就要替安崇羽承受这帝王之怒。

安崇枢喉间一滞,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待屋外行刑的声音响起,启安帝坐到软榻边,平复了心里的郁气后,才开口道:“都起来吧。”

“是。”

众人起身,恭恭敬敬的站正。

关于丧钟一事,启安帝不言,谁也不敢开口询问,沉默之间,娄公公从内室端来文盘,放到榻边小几上。

文盘里只有几张纸,启安帝扫视众人,边拿纸的同时边道:“想来诸位都很疑惑,为何宫中敲了丧钟,朕却还好好活着……”

下方视线回避,无人作答。

启安帝嗤了一声,继续说:“因为死的人不是朕,而是皇后。”

丧钟响,即为国丧,三响为皇嗣,六响祭亲王,九响之上,唯君王、国母可享。

与启安帝的久病不同,皇后一贯身体康健,连头疼脑热都不曾有过,所以当丧钟敲响时,所有人都自然而然的以为,是启安帝油尽灯枯了。

谁也不曾想,这事会与皇后有关,尤其是安崇枢,如果这消息不是从启安帝嘴里说出来的,他肯定会直接骂回去。

“不……不可能……”

而这会儿,他不敢口出不敬,只能握紧双拳,红着眼眶摇头:“父皇……您骗我的吧?”

他不相信,昨日还与自己一起用餐,相约好要回长远侯府去看望外祖母的母后,短短一夜未过,就那么突然的离开了。

噗通一声,安崇枢跪着爬到启安帝面前,深深磕了两下,颤声问:“父皇,母后她……她还活着对吗?”

“明德……”

儿子的泪砸到长靴上,启安帝眼眶发涩,心有不忍,却又不得不道明事实:“皇后她……于今日凌晨丑时三刻,在凤仪宫悬梁自缢,已经去了。”

悬梁自缢……

好刺耳的四个字,安崇枢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去了,眼泪不受控的落下,他咬着唇低声抽泣,双肩抖动,没了昔日的悍勇,此时倒像个被丢弃的孩子,不顾形象的宣泄着情绪。

身后几位大臣也是一个比一个惊讶,尤其是太师穆骞,他本就年迈的身体倒退一步,浑浊的眼神失了色,半身佝偻,好似下一刻就要支持不住倒下了。

“太师,您没事吧?”

季临眼疾手快把人扶住,担忧间又掺杂了几分不解。

除跪在地上的安崇枢外,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穆骞,尤其是启安帝,那审视的眼神如一把刀,割得他血肉模糊,钻心的疼。

“老臣……无碍。”

他双唇明显颤抖,可还是强撑着拱手弯了弯腰:“臣年老体弱,殿前失了礼,还望陛下恕罪。”

七十岁,头发花白的年纪,大半夜被拉扯起来,身体熬不住也正常。

启安帝并未多言,摆手让一旁的娄公公赐座:“给太师搬把椅子来。”

“是。”

娄公公应声,招呼一旁的小太监搬来椅子,铺上软垫,细心的扶着穆骞坐上去。

“谢陛下赐座。”

穆骞谢完恩就靠在那椅子上闭上了眼,他双手抚上胸口,紧抿着唇,胡子翘起,好像有些喘不上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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