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视线落到站着的那几个人身上:“你们都听到了?大皇子说,皇后心性纯良,不可能害人……”

“既如此,那就这么去办吧!”他面无表情的吩咐:“让礼部置办丧仪,昭告天下,国母薨世,举国设奠,丧始内三日辍朝,出殡前忌饮酒食肉,百官着黑冠素服,三月不可晏喜,以作哀悼。”

“是。”

众人躬身领命。

启安帝看向安崇枢,这一次,他眼里再也没有了半点温度,只是很平静,很淡漠的说了句:“去吧,最后再去看一眼你的母亲。”

不管她做了什么,是对是错,那终究是生你养你,一心皆为你着想的人。

安崇枢双手交叠,无力的低头叩下去:“是,谢父皇。”

谢什么,他没说,但二人都懂。

起身离开,临走时,他扫过椅子上瘫坐的穆骞,双唇嗫嚅了一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就独自往凤仪宫去了。

清理走两个儿子,启安帝对几位官员吩咐一番后,遣退众人,只把安崇邺留在了屋里。

旭日初升,朝露结凝。

偌大的紫宸殿中,父子二人四目相对,安崇邺站着,八尺多高的男儿,早已比父亲还要高大。

启安帝从软榻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二话没说,突然抬手一巴掌甩过去。

“啪”的一声,安崇邺不避不躲,左边脸瞬间显出一个绯红的五指印。

“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吗?”启安帝冷冷看着他。

安崇邺未语,只是默默跪下,没有半点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瞧着他这副样子,启安帝是越想越气:“那么多方法你不选,就非要鱼死网破,闹个天翻地覆才行吗?”

指骨握得咯吱作响,为了给他铺路,自己做了多少准备,可现在……全都白费了。

皇后新丧,于情于理,启安帝都不可能在这节骨眼上册立安崇邺为太子。

而安崇枢和穆骞那边,私下肯定会彻查皇后自缢的原因,安崇邺当天去凤仪宫并未遮掩,里里外外的宫女太监都是证人,虽然二人谈的什么他们不知道,但从谈完当夜,皇后就选择了认罪自缢的结果来看,谁都猜得到,皇后的死,绝对与安崇邺脱不了关系。

双方关系本就不睦,再掺上这一条人命……

安崇枢也好,穆骞也罢,他们及其身后的官员,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安崇邺,恶虎成林,这将成为他前行的最大阻碍。

“朕本以为,与你说得那般清楚了,你能权衡利弊,不会做出那等糊涂、不利己的蠢事。”

他把太子之位明晃晃摆出来,知道安崇邺想救宸妃,他就压着百官进谏,哪怕最后无法翻案,他也保下了宸妃。

送去皇陵不过权宜之计,可偏偏,安崇邺这个孝子,连这点委屈都不肯让宸妃承受。

“儿臣让父皇失望了!”

安崇邺背脊挺直,就算跪着,也不肯低头:“可母妃无辜,年少时她呕心沥血护我,如今平白受冤,儿臣身为人子,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背下污名?”

宸妃若因此去了皇陵,他即便成了太子,即便最后翻案把人再带回来,那曾经毒害嫔妃的污名也无法洗净,旁人只会认为,是他这个太子,为了生母不择手段,故意颠倒黑白。

到那时,说不准宸妃还要一忍再忍,为了他而留在皇陵,一生无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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