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执意不肯留宿府中,实在是生怕万一再度见到那位风姿绰约的大夫人时,自己会难以抑制内心深处涌动着的那份炽热情感。
到那时,恐怕稍有不慎便会做出什么失礼之举,从而冒犯到大夫人啊!
另一方面,大夫人听闻阳先生委婉地拒绝了起诉的邀请后,其内心可谓是五味杂陈、波澜起伏。
首先涌上心头的便是那如释重负之感,仿佛一直压在身上的千斤重担瞬间被卸去一般,令她不由自主地长舒了一口气。
实际上,自从上次与阳先生分别之后,她便时常担忧着倘若再度相见,自己是否能够压抑住那股源自心底的情感冲动。
毕竟,每一次面对阳先生时,她的心都会如同小鹿乱撞般难以平静。
而若是一不小心露出些许破绽,被周围的人察觉到其中的异样,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然而,与此同时,曾经萦绕于脑海中的那个关于能与杨先生长相厮守的念头,如今已如同风中残烛般悄然熄灭。
她深知,这不过是一场遥不可及的美梦罢了。
如今的阳先生早已成家立业,妻子贤惠,儿女双全,生活美满幸福。
对于阳先生来说,他的人生已然圆满无缺;可对于大夫人而言,尽管看到自己心爱之人此生得以拥有属于他的幸福,她的内心深处既有由衷的喜悦,却也难免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滋味。
阳先生洒脱地转身离开,走之前和戚述以及大夫人约定了,改天带着家眷再登门拜访。
戚述满脸恭敬之色,小心翼翼地将阳先生一路送至府邸大门前。他转身对府上的护卫们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要确保阳先生能够平安抵达客栈,不得有丝毫闪失。
待目送阳先生远去后,戚述这才缓缓转身回府。
一进大厅,便见大夫人正端坐在堂中,神色间似仍沉浸于方才与阳先生相见之事。
二人相视一眼,不禁一同感叹起阳先生这些年来的种种变化。
此时的大夫人已然调整好心态,当她再次提及阳先生时,语气平和自然,宛如一位久别重逢的老友。
言语之间亲切有礼,但却不过分亲昵;两人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却也不至于显得冷漠生疏。
一番交谈过后,大夫人起身返回自己的房间。待众人皆退出房外后,她独自一人静坐在梳妆台前。
只见她轻轻抬手,缓缓的摘下头上,反复的装饰,一刹那,青丝遮住了脸庞。
等到她再次将青丝拂开之时,那张原本端庄秀丽的面庞此刻已满是泪痕。
大夫人就这样呆呆地凝视着梳妆台上摆放的一只精致钗子,泪水如决堤般不断涌出,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大约过了一刻钟之久,哭泣声渐止。大夫人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手来,用衣袖狠狠地将脸上的泪水擦干。
随后,她目光直直地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起来:“我本就深知此事断无可能成就,为何还要在此故作姿态、惺惺作态呢?
如今人家早已成家立业,儿女双全,难道我还妄想插足其中不成?
如此不知廉耻之举,我怎可为之!”
说罢,大夫人又是一阵黯然神伤,久久不语。
在大夫人安自神伤的时候,她不知道的是,阳先生知府府邸之后,一个人坐在马车上,也是久久没有言语。
跟随阳先生回客栈的府兵不止一次敲击车窗,一直担心阳先生会不会是因为饮酒过量在马车当中昏睡过去?
虽然现在已经进入了春天,但是空气中还是弥漫着寒气。
如果阳先生就这样在马车中睡熟的话,又没有及时盖上保暖的被褥或者衣服披风等,可能会染上风寒。
一来,阳先生的年纪也大了,如果赶上风寒,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二来,戚大人人对杨先生的态度,这些服兵也是看的真真切切,如果因为他们的疏忽,让阳先生染上了风寒,他们也怕戚大人会为此怪罪他们。
就在府兵又一次小心翼翼地敲响车窗之时,车内却迟迟未传来阳先生的回应。见此情形,那名府兵壮着胆子,轻轻地掀开了车帘一角。
然而,当他看清车内的景象时,不由得惊愕万分!只见阳先生并未如他所料那般沉睡,而是双目微睁,满脸泪痕,那模样着实令人心疼。
这一瞬间,府兵只觉得自己的胆都要被吓破了。
他满心惶恐,深怕阳先生遭遇了什么不测或是身体不适,以至于如此伤心落泪。
于是,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失声惊呼道:“阳先生,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上哪儿不舒服、疼痛难忍呀?要不要小的们立刻去寻个大夫来给您瞧瞧?”
此时的阳先生正沉浸于自己纷繁复杂的思绪之中,突然被府兵这一惊呼猛地拉回到现实。
他慌忙抬起手,迅速地擦去脸上残留的泪水,并故作镇定地掩饰道:“啊……我并无大碍。
只是今日见到戚大人如今已长大成人,且年纪轻轻便取得这般非凡成就,心中不禁颇多感慨罢了。”
闻言,该府兵松了一口气,赞同的说到:“戚大人确实是很了不起,我们都很佩服他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想想,自己的这些话真的是非常的没有什么意义,于是讪讪的放下了窗帘,默默的走到了马车的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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