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伤这五千骑在毡德海上已经练习了一年之久,无论人、马都完全适应了船只的摇晃。
随着船只开动的号声响起,一百艘大船齐刷刷驶离码头,然后直直地朝着南面开去。
阿拉尔港距离毡德海南岸城市昆格勒约莫千里,在顺风的情形下船只时速可达四十里,无须一日一夜也能抵达了。
毡德海只在盛夏、寒冬之时风势猛烈,盛夏自然是南风,寒冬则是东北风,但在春秋之际,虽然风势复杂,但终究是西风占优,但南风、北风尚未彻底消退,在各种风力的交织之下海面浪涛并不大。
还能利用西风这一侧风带动行驶。
时下,西辽国的造船、火炮、望远镜技术日臻成熟,每艘大船都配备了不同程度的火炮,船长、了望哨各有一支望远镜,随着轮窑的出现,造船的周期也从以前的半年缩减为三个月。
百艘大船一起行动,在这浩渺的毡德海上依旧十分突兀,唬得往来的商船纷纷躲避不跌。
再看时,只见船只上的主帆依旧是纵帆,但却在船首加装了一面三角软帆,三角帆是阿拉伯人的创举,后来被欧洲人学去,自然也传到了这一带,律庆最后也用到了自己的船只上。
他显然没有将阿拉伯人的帆船技术全部用上,比如阿拉伯人的主帆都是软帆,由于索具太过复杂,他还是选择了硬帆的制式,假以时日,相信他还是会选择软帆的。
有了三角帆的加持,船速显然比以前快出许多,不过到了毡德海的南半部分由于南风的存在,船速一下又降了下来,此时就要将三角帆卸下了,然后将硬帆调成一个合适的夹角,让两风的作用力大致向南即可。
无论如何,船队还是在一日一夜之内骤然出现在昆格勒!
昆格勒,是律庆这些年来经营的重点,布置的商户、密探众多,早就利用各种机会将码头腾空了,当赵无伤的船队出现时正好占据了整个码头!
昆格勒大震!
作为咸海南岸最大的港口城市,摩诃末自然不会放任不理,而是在这里布置了五千精锐步军。
西域一带,所谓常备军自然是针对骑兵来说的,步军只有极少数有资格成为常备军,更多是在战时从农户、工匠中征调的,他们平时几乎没有训练,大战来临之时每人发放一把兵器便成了“军人”。
西域如此,欧洲也是如此,在欧洲只有骑士是正规军,除此之外他们就连兵器也没有能力发放,每人手里也就是一些趁手的农具而已。
当然了,骑士的战斗力、装备还是不错的,此是后话,容后再说。
但昆格勒的这五千步军却不同,是真正的常备军,还是摩诃末仿照以前的罗马军团编练的正规步军,刀盾兵、长矛兵、弓箭手森然有序。
当然了,如果光有这些人显然不会被律庆看在眼里。
在过去时间里,不但律庆在整军备战,花拉子模人也没有虚耗时光,他们最大的变化便是从靠近欧洲的鲁姆苏丹国(时下占据大半个小亚细亚半岛的突厥苏丹国,后世奥斯曼帝国的前身)那里弄来了一人。
此人叫瓦里西奥,一个被鲁姆苏丹国俘虏的东罗马帝国工匠。
如果只是普通工匠,律庆显然不会放在心上,但此人却是律庆颇为忌惮的弩炮工匠!
不错,就是弩炮,时下在欧洲一带最有威胁的远程重型武器,该炮能将三十斤重的石头抛到三百米开外,后来的拔都大军死于这种弩炮之下的数不胜数。
虽然有蒙古帝国帝位争夺而不得不撤军的因素,但面对武装到牙齿的重甲骑兵以及铺天盖地的弩炮未尝不也是原因之一。
当然了,已经提前几年将火炮弄出来的律庆显然是不怕弩炮的,但为了防患于未然,他还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此时的昆格勒就在咸海的岸边,而不是像后世那样因为海面日益消减而远离海岸,于是,此时的律庆已经将射程极远的千斤大炮搬到了船上,这种大炮的射程可达两里,自然是这个世界上逆天的存在。
昆格勒城距离海岸线还有至少一里,原本是安枕无忧的,但眼下却全部暴露在千斤大炮的射程下!
当然了,对于花拉子模的一切律庆显然是想全盘接受的,而不是想像后来的蒙古人那样杀光一切、摧毁了一切,然后将整个花拉子模绿洲全部变成牧场。
故此,除了火力压制的大炮,他显然另有办法。
如此重要的地方摩诃末显然不信任他人前来镇守,眼下镇守昆格勒的是一个叫哈斯提的人。
哈斯提,图尔罕外孙,图尔罕只生了一个儿子,却生了好几个女儿,除了以前出现过的土门汗,哈斯提也是其中之一,他也有一个封号“毗伽汗”。
花拉子模,自从康里人图尔罕成为王后、太后后国度上下便充斥着浓郁的突厥风格,连封号也不能免俗。
辽国大军的突然驾临,显然将如今才二十多岁的哈斯提吓了一跳,更让他有些彷徨无措。
如果摩诃末还在的话,他显然不会这样,但如今摩诃末已死,扎兰丁又远走希瓦,至于镇守玉龙杰赤的阿勒巴尔现在某种舆论的影响下成了暗中刺杀摩诃末的凶手,故此,偏隅于咸海南岸的哈斯提确实有些彷徨无措。
最终,他还是放下心来,无他,是弩炮给了他勇气。
饶是如此,他还是向扎兰丁、阿勒巴尔派出了求援使者。
对于哈斯提来说,面对港口的城门、城墙显然是防御的重点,那里弩炮密布,其它三座城门显然有些疏忽了。
赵无伤船队驶抵昆格勒码头后并没有立即展开攻势,而是停留了几日,就在这几日,他的五千骑兵全部上岸了,并在紧贴着码头的地方修建了大营——弩炮的射程律庆的密探显然了解的清清楚楚,贴着码头驻扎可保万一。
这一日,就在哈斯提站在南城墙上朝着南面的驿道和阿姆河翘首以盼时,一大阵轰鸣声吓得他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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