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儿,你又是听谁说是秦管家要害你的?”

与在一旁担忧的宁大老爷不同,宁二老爷根本就没把“这事我哥可能是幕后主使”上面想。

他只是单纯地觉得秦管家没理由干这种事。

图啥啊?他儿子也不碍着秦管家啥事,没道理啊!

宁二夫人却在这个时候大步上前,先瞪了宁二老爷一眼,续而劈手猛地扇了秦管家一个耳光,怒斥道:

“我儿既说是你,定然不会有错!你休想狡辩!”

“说!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嘉儿?你到底存着什么心,又做了什么?”

“夫人,我真的没有害三公子!”

宁二夫人那一巴掌打的很是用力,秦管家一侧的脸颊当即肿了起来。但是他仗着自己没有被这群人当场抓到,仍然是矢口否认。

这个时候,素素突然上前几步,走到了秦管家身前,开口问道:

“大伯父与大伯母,老夫人的住处都在北院,你的住处也在北院与东院之间,平时都只在那一片活动,其他地方纵有事情,也只会吩咐下人去处理,怎么就偏偏今日‘恰巧路过’距离你平日所在隔了大半个宁府的南院呢?”

素素的声音虽然不大,却郎朗清清,如脆玉沉钟一般,一字一句都说得明明白白,连缩在人群最后头的宁玉雁都听得清清楚楚。

廖青山耳朵不由得一个激灵,那日在宁家亲眼目见“真假宁素素”时的感觉又回来了!

刺激,刺激啊!

宁府这趟真是没白来!

廖青山兴高采烈地竖起耳朵和眼睛,看着那如墙头草一般左摇右晃的宁二老爷又露出犹豫之色,也瞧着那姓秦的继续开口,试图辩解:

“我是过来处理祖祠的修复事宜……”

“可是据我所知,祖祠的事似乎并不应该由秦管家你来负责。反倒是有另一件事,我很想请教一下秦管家……”

素素说着,手掌一翻,竟从袖中翻出一张字据来。

她朝着后边众人努了努下巴,道:“劳烦各位,谁递个灯过来,或者火折子也行,照个亮。”

“我……”

宁二夫人刚要接口,不远处的宁大老爷却先开口了。

“我来吧。”

说话间,他伸手从后方仆役手中接过来一盏灯,提在素素身前。

这灯光映得素素的一张脸莹白如玉,笑容也温软如绵,但与之相对的是她手中字据上的内容,却异常的冰冷,如灶膛里干枯的灰烬,又像是悬崖下倒刺的冰锥,一字一句俱都扎人心肺。

【永昌四十六年八月二十七 立据

立据人永盛火号行

今有宁府执事采办硫磺火药拾伍斤整,均为上等泉山硝石配磺粉,合银肆两伍钱正。

另有西山硬炭贰拾担,合银陆仟文整。

以上货银均已当堂兑讫,货品已验看交割明白,出行概不追责。

恐后无凭,立此存照。】

素素口齿清晰,一字一句地念出了字据上的所有内容,还将手扬起,让大家都看一看那字据上所刻印的,清晰的红色宁府收讫章。

今天是八月三十,购买这些物品的时间是三天前,而祖祠失火的时间,是一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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