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夏荷已笑着打断:“春桃,你这话说的,姑娘不是姑娘,那是谁呀?难不成你还信那些话本子里说的夺舍不成?”她拈起一颗蜜渍杏脯,打趣道,“莫不是这几日看多了志怪小说,魔怔了?”

春桃却摇摇头,神色认真:“不是的。姑娘在芙蕖院受罚时、被杨嬷嬷说教时,倒像是……倒像是从前那个傻傻的、没有城府的姑娘。”

她顿了顿,声音渐低,“可现在的姑娘分明是极有主意的,怎会……”

萧冉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她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

“春桃,”她忽然开口,声音轻若呢喃,“你既看出我是装的,那不妨猜猜,我为何要装出那副痴傻模样?”

春桃歪着头思忖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是为了给芙蕖院的人看?”

“嗯。”萧冉低垂着眼帘,指尖轻轻抚过妆奁上那只成色极佳的羊脂玉镯,“人只有在觉得对方无害时,才会掉以轻心。”

其实她在芙蕖院装作的愚笨的模样,全都是为了与阿福的计划,起初阿福与她提起皇上的时候,她并没有想那么多,还是见到了大皇子瑞尘才想到了。

如今她只要静静等待何婉落网便可。

浓云吞没了最后一缕月光,檐角铜铃在风中发出细碎的呜咽。门扉一声轻响,萧冉披着胭脂色披风踏出房门,带起几粒细雪。

她手中攥着个荷包,针脚歪斜得像是醉酒后绣的,几处脱线的口子露出里头碎银的寒光。这荷包与白日赏给阿福他们的全然不同,角落歪歪扭扭绣着个“安”字,针眼粗大得能塞进一粒红豆。

可她并没有在意,反倒像是握着极为心爱的物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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