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关戴着手铐,坐在桌旁,冷冷地看着对面侃侃而谈的律师——这人是外地刚来本市的,年轻,但确实不笨。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秦关的私房钱这次派上了用场,这个律师和他的团队都很能干。
“黑丝袜是最关键的证据,但如果能够证明徐如意偷窃了黑丝袜,这个证据就没用了,这一点,已经有眉目……我的人跟踪徐如意几天,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曾德美’,冯智那边我也安排人盯着了,他也没有去见这个‘曾德美’……要不要,给他施点压?毕竟只是一个大学生,我不相信他有那个本事顶得住。”律师说。
秦关摇头。
他了解冯智,那个男孩只是看着嫩。
自小寄人篱下、靠别人的钱养大、靠别人的钱才能读书的男人——秦关眯起眼,没有人比他更懂其中的难堪和屈辱。
屈辱会让人迅速成长,会让人更坚强更坚韧。
打不死,击不垮。
就像冯智,就像他自己——这个案子不到最后,他都绝不放弃,他要拼尽一切自救。
他的人生,每一步,都是如此——十岁那年为了得到资助人的帮助,疯子娘的阻挠,还有酒鬼爹……
更别提施杰、珺珺、戚敏,当然也包括徐如意——没有人可以打倒他,没有人可以阻止他前进的步伐。
“何志胜又去了观澜庭,”律师环顾四周,小声说,“这一次,他开车把徐如意带出去了,带到了清水河边,两个人好像发生了争吵,”
律师将桌上的手机往前推了推,手机屏幕上,是他的人远距离偷偷拍下的照片,照片中,徐如意正激烈地争吵——那是秦关从未见过的徐如意,愤怒,激动,扭曲。
姓何的十有八九查到什么了,踩到她的尾巴了。
是什么呢?遗嘱?“曾德美”?还是冯智?
秦关蹙着眉头,手指在桌面上有韵律地敲动着——只要工地这个环节查到徐如意和冯智的踪迹,他的胜率就又上升到一寸。
“你们继续追查‘曾德美’,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这个人,冯智那边难度大,你们如果要施压,找这边,”
秦关也压低声音,他的声音小得如同蚊蝇,但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已经足够让对面的人听清,“徐如意,她的软肋,是她女儿……我不信,她宁可丢开女儿,也要护住‘曾德美’。”
“还有,”秦关的目光落在对方的手机上,再次抬起时,目光里有了笑意,“这个照片可以做些文章,你懂的,这事热度已经上来了,不要让它降下去,受关注越多,疑点越多,对我越有利,检方没办法轻易定罪的,炒一炒,从……那个角度,你知道,人们最喜欢看的,就是桃色新闻了,”
他的冷笑又迅速凉却,“这姓何的从一开始就偏听偏信她,谁知道他安的究竟是什么心?一个单身老光棍,一个单身少妇……你知道怎么做,放手去做吧,”
“先把这潭水搅浑,”他深吸一口气,头舒适地后仰,在肢体放松休息中冷静梳理脑中的信息,眯起的双眼中闪过老何那张浮肿油腻的脸,他鄙夷地推开,然后,定定地,牢牢地锁定了那个纤弱的熟悉的身影。
快要开庭了,他已经做足准备,准备迎接这最后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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