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骨散顺着喉头滑进胸腔,一阵冰凉之后,舌根上开始泛起酸涩的感觉,紧接着从手指尖开始,一种酸麻感逐渐传遍全身。沈玉舒有些体力不支的向后倒去,武长青立刻命人将她扶起,观察了一会儿确定她不像是作假后,便放心道:“上路。”说完,他起身上马不再看她一眼。而沈玉舒则被扶进了一辆武长青事先准备好的马车当中。
此时沈玉舒才大致看清武长青此番出门,带着的不过是几个近身侍卫,人手不多,应是为了掩人耳目才这样装扮。
上车后,车头调转马不停蹄的向南行去。沈玉舒见车上早有为准备好的衣物与吃食,心里暗笑,这武长青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准备这些,看来宫中只怕依然有武长青的眼线在通风报信。
沈玉舒艰难的抬起手,挪动身体,让自己可以在这颠簸的马车中坐的稍微舒服一点,之后便拿起一旁的衣物套在自己身上,随着马车急速的前进她被颠的也是头晕目眩近似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忽然放缓了步伐,晃了一下停了下来。而沈玉舒早被药劲和路途的颠簸弄得毫无力气可以起身。直到有人掀开车帘,透出微微光线时,沈玉舒才发现他们到了一片水域旁。
水域的岸边被厚厚的芦苇遮挡着,清晨的晨雾中芦苇荡随着水波缓缓摇晃,若隐若现看不到尽头,若不是有人领路只怕会迷失在这芦苇荡中。
掀开车帘的人对沈玉舒倒是客气,“夫人,我们从这里坐船,还请夫人下车。”
沈玉舒用尽力气支撑起身体道:“坐船?我们这是走到了哪里?”
那人正想要回话,被一旁的人喝了一声,只好闭上了嘴,伸手直接将沈玉舒拉出车厢,半扛半扶的将她弄下车。
武长青在岸边听见动静扫了沈玉舒一眼,转而又盯着雾气弥漫的芦苇荡,似是在寻找着什么,沈玉舒也不多问。方才扶她下车的侍卫此时将她扶至马车边,让她靠在马车轮毂上便松了手。
沈玉舒望着这宽阔的芦苇荡,在车上被颠的七荤八素的身体此时突然有了反应,还没等她说一句想吐,肠胃却先做出了反应,“呕”的一声捂着肚子躬下身,将肚子里所剩无几的吃食全吐了出来。
武长青听到动静,这才又转头望着沈玉舒道:“夫人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
沈玉舒听到他说,却是一句都答不上来,只是继续吐直吐的胆汁都吐出来了,没什么东西可吐了,这才感觉稍微好了一些。
沈玉舒就着袖子擦擦嘴,刚想起身眼前多出了一个水壶,沈玉舒抬头望去还是方才扶她下车的侍卫,他将水壶递到她面前道:“喝点水会好一些。”
沈玉舒挤出一个微笑摇了摇头道:“吐过的肠胃太过虚弱,最是忌讳冷水。先让我缓一会儿,谢谢你了。”这侍卫听罢只好将水壶又收了起来。
武长青抬头看了看天,这才向沈玉舒走来道:“夫人现在感觉如何了?”
沈玉舒捂着吐得有些疼痛腹部直不起腰来,抬头望着他道:“马车颠簸所致,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会儿就好。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多久,如果还需要一段时间,我想先在马车上休息一会儿。否则我害怕我还没到玉龙寨,命就要送在这急行军的路上了。”
武长青皱着眉头盯着沈玉舒看了看道:“你回去吧,一会儿船来了,再让人叫你。”
沈玉舒见他允了,便扶着马车边慢慢的上了车。车里无风总归是比外面暖和一点,沈玉舒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便半卧着小憩。
可还没一会儿便听有人上了马车,掀开了车帘,沈玉舒只好睁眼瞧去,原来是那个好心的侍卫,只见他手里拿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水,一手还拿着一个小瓷瓶。
他见她醒了,有些不好意思道:“夫人对不住,吵醒你了。侯爷见夫人身体虚弱,命人烧了热水,还让我拿来了一点解药。说是暂时可以缓解夫人头晕呕吐之感。”
沈玉舒听罢,起身接过这一碗热水,水的温度由碗传递到她的手心,随后顺着胳膊一路暖到了四肢,这才让她有了些力气接过他手里的药,道:“谢谢小哥照顾。”
这侍卫见她如此便不再说话打算下车,沈玉舒见状连忙叫住他问道:“还请小哥告知姓名,这一路少不了要让你们照顾了。”
这侍卫回答道:“我叫武十六。”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下了车。
沈玉舒有些愣神,随后回过神来将瓷瓶中的药丸倒进了嘴里,之后将已经温热的水喝了下去。温水一下肚,空空的脏腑里立刻传出了“咕咕咕”的声音,她这才想起,空腹吃药实在是病者大忌,只好又将放在一旁的食篮打开,见里面装了一些馒头一类的干粮。
沈玉舒心中不由得苦笑了一声,随手拿起一个冰冷的馒头啃了起来,还好这馒头放在食盒里,这一路还没冻成硬块。
沈玉舒正吃着,只听外面芦苇忽然沙沙作响,像是什么东西在拨动着芦苇杆,且隐约有船桨划过水面的声音传来,她认真听了一会儿,随后确定应是武长青等的船到了。
于是沈玉舒一边啃着冰凉的馒头一边掀开车帘向外望去。只见芦苇当中隐隐出现了几艘乌篷小船,中间的一艘船头上站着一个英武的年轻人约莫二十来岁,眉宇间竟是与悠儿和武玢儿都着些许的相似,沈玉舒想了许久,感觉这人长得到更像悠儿的母亲,武家的当家主母。
船靠岸后,那青年便急忙跳下船,向着武长青小跑来。到武长青面前后,给武长青跪了下来。
武长青也不扶只是站在那里责备道:“怎么才来,你可知耽误多少时辰!”
那青年也不敢起身,跪着回答道:“事出仓促,还请姑父原谅。这已经是我们收到消息后最快的速度了。”
武长青一甩手,道:“那我还得多谢你这个帮主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人上船!”
武长青这一声令下,立刻有人来到车前带沈玉舒下了车。解药的药力已经开始发挥作用,沈玉舒腿脚有了些力气,自己向船头走去,行过那年轻人身前时,沈玉舒不由得对着武长青道:“没想到堂堂陈国正一品的侯爷居然跟江湖中人有关联。”
武长青脸色铁青道:“这与夫人无关,还请夫人上船,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沈玉舒装作无心的观察了一下这个青年的表情,他也是脸色难堪,此时又跪在地上,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又遇见沈玉舒一个女子在瞧他,只能尴尬至极的将头低了下去。
沈玉舒在心里思索了一番,也没多做停留,便由方才的武十六领着上了一艘船。掀开船帘,沈玉舒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不少,没想这船舱中倒是将休息用的被褥暖炉等准备的妥当。
沈玉舒见此情形,便对着武十六道:“我这会儿有些乏累想要睡一会儿,你能在外面守着吗?”武十六一听也不说话忙退出船舱。
沈玉舒这时才长出了一口气,活动了活动胳膊和腿,感觉这会儿肚子里也舒服了许多。于是便从船舱帘子的缝隙中向外观察武长青与这名青年的举动。
既然这个男子叫武长青姑父,看来应该是武长青妻子的侄儿,怪不得与武悠儿和武玢儿都有着相似的眉眼,只是没想到武长青的妻子还有这样一个混迹于江湖的侄儿。武长青这是在为自己留后路吗,进可上朝堂辅佐江山,退可隐于江湖无人敢欺。沈玉舒暗笑一声,好一个武长青,果然老奸巨猾。
武长青悄声的跟此人又说了几句,便一甩手走向沈玉舒所在船只旁边的一艘。那青年忙站起身跟在武长青身后上了同一条船,那些侍卫也陆续的上了周围的几条船。没一多久,船便齐齐开动,向着芦苇荡深处划去。
沈玉舒算着时间船只划了足足又四个时辰,才靠岸。她便装作才睡醒的样子,问道:“到哪里了?”船舱外的武十六听沈玉舒起身,便道:“船靠岸了,还请夫人准备下车。”
沈玉舒等了一会儿,便掀开船帘,站在了甲板上。此处周围被浓密的树林包围,只不过冬季给人一股苍凉之感,加上阴云密布的天气萧条之意更胜。树林中露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码头另一边连接着一条石子路。
武十六道:“还请夫人下船。”说罢他先跳下了船站在了码头上。而此时武长青和那个青年人也已经下了船,四目都望向沈玉舒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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