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侄子跟他一路货色……”

“……必须好好劳改!”

这是李源进门后急不可?耐的讲述。

后头卫明诚又说了什么,谢茉没听见,她去厨房烧水了。

知道作恶之人即将受到应有的惩罚就够了,这些事这些人于谢茉来说,便彻底揭过去了,不值当多费心力。

没过多久,王东兴叔侄俩果然被送去劳改,让谢茉惊讶的是,赵梦的舅舅,革委会陈主任被这事尾巴扫到,被人举报受贿滥权等多条罪状,但皆因证据不足,且岳家势大力保,没倒下来,不过被调离工作岗位,呆去闲职,当然检讨和思?想?汇报没少?上交。

也因此,赵梦既回不了公社,也去不了县城,毕竟王开复罪名里可?有一条“硬给用人单位塞人”这一条,风声?鹤唳之下,没人敢顶风作案,替一个档案存污的人安排工作。

赵梦如今没了工作单位,户口和粮油关?系被收走,只能回父母所在的生产大队。

赵梦虽被公社开除,但谢茉还是在大院见过她几回,每一回碰面,赵梦便远远避开,谢茉眉梢略一挑不放心上,倒让她省力了。

易学英偷眼扫过低头整理资料的黄长明,就不住冲她挤眉弄眼,谢茉顿时了悟,赵梦是专程来找黄长明的。

“可?不是!”易学英双眼冒光,“听说她县城那对象进去了,家里也倒了,她这是高?枝攀不上,来吃回头草啦,再?抓不住黄长明,她只能回加务农了。”

“县城最近很乱,不知道闹啥呢……那么大个领导说倒就倒了,唉……咱们小人物看不懂里头弯弯绕哦……”

这里的曲折谢茉比易学英清楚,可?不便外传,她放了一只耳朵倾听,心里头思?绪飘开。

黄长明对赵梦的心思?,谢茉头一天上班就有所觉察,以?往男追女,现今女追男,说不定很快就能吃喜糖了。

黄长明的喜糖是吃着?了,却不是跟赵梦的。

赵梦连续寻了黄长明近一个月,后来就不来了。这个人彻底在公社大院消失。

后来,易学英倒还咕哝过几句,说赵梦在他们大队当上小学老师,跟村里一能干的后生结了婚,至于婚后生活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贿选这事在公社掀起好一阵大浪。

那段时间,邢主任那张端肃的脸不见一丝笑影,表情紧绷,眼神淬火,一个眼刀甩来,无不瑟缩。

相关?主题的大会开了好几场,每个人在会上发?言汇报思?想?。

在这样紧张的氛围里,本因赵梦几人离开而渐渐浮躁的众人彻底安生下来。

宣传科亦未对此多做讨论,当然缺了一个人的办公室总是少?了点什么,直到那位摔断腿的男同志回归,才?渐渐活跃起来。

谢茉心态稳,没受多少?影响,在跟家里的通话中,声?音依旧明媚富含朝气。

“妈,是我,茉茉。”

章明月的笑声?和关?切的话语顺着?电话线抚摸上谢茉耳朵:“茉茉,最近生活工作顺利吗?”

虽然章明月看不见,谢茉仍忍不住重重点头:“都很好。”

母女俩说了两句,话筒里传来一道影影绰绰的男声?。

“我爸在家?”

“你?爸就在边上。”章明月笑,“你?爸爸吵着?要跟他闺女说话,呐——”

接着?,谢济民那把熟悉的温润嗓音便敲响谢茉耳膜:“茉茉。”

明明离家仨月而已,再?听见谢济民的声?音,谢茉一瞬间竟闪过恍惚之感,来随军的这段日子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虽没几件大事,但琐碎堆积在一起,却仿佛把时间线舒缓拉长。

光阴漫长,又短暂。

离别前,爸爸的殷殷叮嘱好似还在耳边。

“爸爸”听见爸爸温和含笑的声?音,谢茉情不自禁撒娇,“我前几次打?电话你?都不在家……”

“初来青城,方方面面事务亟须熟知。”谢济民说,“如今各项工作均铺展开,闲暇时间便多了。以?后你?休息日给家里打?电话,我半多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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