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飞着鹅毛大雪,繁华街市上几乎无人,两边街铺大门关了一半,用着厚实的门帐当着呼啸冷风。
街头最好位置坐落着三层楼高的书斋,是周围读书人最爱光顾的地方,越靠着边塞的地方读书的人越少,这些地方比起读书更重要的是生存,只是,总是有人需要的。
这处书斋也是赵茹慧的嫁妆之一,因此从她及笄后,就是自己打理,每日总会抽大半日的时间待在书斋。
她正在二楼弄着新送来的书册,听着丫鬟在楼下叫她,无奈地搁置手中的事起身望下去,“怎么了?”
一低头,就对上一张和煦的笑脸,叫着她“赵小娘子”。
是张争鸣。
“赵小娘子还记得我们兄弟吗?”张争鸣和她招手,看旁边别过脸伸手挠头一副局促的弟弟,他将他拽着,“这我弟弟,昨日他嘴贱,今日我带他来给你赔罪!”
赵茹慧将鬓角散下来的发勾到耳后,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自记得世子和张小公子,昨日的事我已不记得了,二位自便吧。”
“好。”张争鸣正慢慢悠悠转了起来,叫了掌柜的过来,“可有什么有趣的书册,都给我拿来看看。”正好和花灯一起打包送回京城给谢汀兰。
张争流上了二楼,看在书架不停搬着书册的人,主动去帮忙,赵茹慧只是扫了他一眼,就随他的意思了。
等着整理完一册书架,张争流才开口认错,“昨夜是我哥胡说八道惹我烦了,我才来了一嗓子,并不是讨厌赵小娘子的意思。”
“男女之间我并不觉得,只有喜欢和讨厌,还有别的形容词,比如佩服,敬畏诸如此类很多的词可以形容。”
“张小公子也不必觉得我会生气,比起男子的喜欢,对女子而言,男子的不喜欢才是更安全的,毕竟很多男子都会打着喜欢一个女子的名义,做出很多让女子受到伤害的事情。”
赵茹慧走到旁边倒了两杯茶端了过来,递给张争流一杯,自己边喝边说:“昨日我折返回去找张小公子,就是害怕张小公子会做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蠢事,去为难说我的几个姑娘。”
张争流正欲说不是,但一张嘴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畜生,都看着赵茹慧被欺负了,自己还熟视无睹,这绝对不是君子所为。
“我知道张小公子是好人,若我当时求你帮忙解围,您肯定会出手。”赵茹慧大约也觉得自己话不对。
“她们会为难我,是因为死的人都是她们的亲人,在她们眼中,只觉得,为什么活下来的就只有我,为什么只有我活下来了。”
因为蛮子给的吃食她每日就吃了一点点,一部分分给了吃不饱的人,还有些就留下来当作逃命时候的干粮了。
她回到家也中毒了,只是中毒很轻,用药以后就转危为安了,其余人就没她这样的运气了。
所以让她们发泄发泄也无所谓。
“她们也只敢嘴上说说我罢了。”赵茹慧捏着杯盏,望向张争流,觉得他目光似对她的话有别的看法,“张小公子是有什么赐教吗?”
张争流有一说一,“我大哥以前问过我,最讨厌被人如何对待,我回他,最怕被人嚼舌根,动手疼一疼就过去了,大不了就是一个死,被人打死罢了,天道好轮回,这些人总会被送下来陪我。”
“可若是口舌我,那是比死还要恐怖的,世人大多都是听风就是雨,就喜欢听些离谱的东西来打发他们无聊的日子,只要被说的不是他们,他们才不管被说的人会因为他们的口舌遭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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