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他从纷乱的思绪骤然抽离。
他眯了眯眼,接过信封,借着廊檐下的烛火将那暗红封蜡揭开。信未多写,仅寥寥数句:
“忠义者,应择明主。而君之赤诚,可否转付三皇子?纵观宫中局势,这一棋子或将更稳。以己之力,共建未来——彼之目前或未察,今蒙密成。”
短短几句话,锋芒尽显。
程墨言脸色冷沉,手指微微一紧,指腹压过信纸,竟似揉出一道痕。
这钝钝刺来的内容,像是一枚无形匕首,搅动他内心深处隐藏的禁区——谁?
世上谁还看明白了他的心意与隐秘?
尤其那最后一句,字里行间的挑拨深如毒蛇。
目光如割,信纸逐渐在烛光下化为片片灰烬。
程墨言冷冷抿唇,心头的沉意复杂而浓得化不开,他低声自喃:“三皇子吗……有趣。”
……
翌日清晨,薄雾弥漫在军营之中,远处晨光欲透,旌旗被微风轻拂。
秦乾一袭暗色劲装,肩带斜斜挎着连弩,慢悠悠地迈入这片熟稔的土地。
他虽脚步闲散,眼神却略过操场每一分寸,察看士兵们的操练。
正当他从仄长的回廊中悠悠踱步而出时,却看见前方演武场上,一人身披赤焰蟒纹甲胄,手持长枪,正历练着一套意图显得行云流水却实则略显绵软的枪法。
那人身姿颇为笔直,偶尔一招挑刺之间透出几分王族的骄矜,却总少了些军人的杀伐之气。
秦乾眼尖,一眼便认了出来:“呵,三皇子殿下,也不知谁给他的胆子,居然敢来军营赘饰一番。”
他面上含笑,脚步却未顿,朝着夏瑾瑜的方向径直走去。
夏瑾瑜显然也早就注意到了秦乾。
他骤然回身,长枪随势而落,瞥见那一身狼狈得未及清洗的血痕,忍不住冷冷一笑:“将军好兴致,伤未愈便来此巡游,可别是连行路都成困难了?”
秦乾闻言,却仿佛未曾领会其中轻蔑意味。
他嗤笑一声,抱拳回道:“殿下之言甚是。臣确实不如殿下这般风流倜傥,不单体魄健硕,连枪法也是赏心之极。”
他说着,目光落在夏瑾瑜手中枪尖的颤抖,“只是……殿下这枪,怕是吹奏曲子的吧,一抖能抖成乐!”
夏瑾瑜脸色瞬间阴沉,双手死死攥紧了枪把。他偏生还得保持住礼君的态度,强压下怒火,冷笑出声:“大武上柱国秦大将军,竟也有空调侃人了,不如以真本事较量一番,如何?”
“呵,不敢。”秦乾笑意更甚,语调不紧不慢,字里行间尽揶揄之意,“臣哪有胆量与殿下比试?再说,这演武场天宽地广,只怕臣粗钝的招式,会惊扰了殿下的好心情。若有闪失,陛下问起……臣担待不起。”
这假惺惺的话把周围围观的士兵们全噎出了一脸古怪的笑意。
他们虽不敢作声,却个个眉目传神,压着嘴角低咳。
夏瑾瑜见状,怒意陡然翻涌,长枪骤然一横指向秦乾,咬牙切齿道:“既如此,秦将军若再退却,岂不落人口实,贻笑大方?莫非秦将军……怕了?”
秦乾眯了眯眼,目光骤然冷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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