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签押司的袁宝和阿初公主呆立原地,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寂静得可怕。

阿初公主率先打破沉默,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讶然道:“真想不到,平日里在签押司冷面无情、雷厉风行的朱尔旦,曾经居然是个任人欺负的可怜虫。”

袁宝微微点头,神色凝重,轻声附和道:“是啊,他的娘子,看着也是个苦命人,满心满眼都是对朱尔旦的心疼与爱护。”

阿初公主突然眼神一凛,像是下了某种决心,高声说道:“不管了,本殿下今儿非得去他房里好好翻一翻,一定要找出他从傻子变成聪明人的原因!”

说罢,她一甩衣袖,抬脚就朝着朱尔旦的房间方向走去,袁宝见状,也赶忙跟上,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签押司的走廊尽头。

袁宝与阿初公主怀揣着满心好奇,匆匆赶到朱尔旦的房间。

房门推开的瞬间,两人的脚步猛地顿住,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皆是一脸愕然。

袁宝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不禁调侃道:“啧啧,朱尔旦好歹也是酆都有头有脸、挂名在册的官员,竟就栖身于这么一间简陋寒酸的屋子,着实让人意外。”

阿初公主一听,柳眉倒竖,气鼓鼓地说道:“我可听鬼差们议论过,这破屋子,还是朱尔旦自己执意要住的,也不知他咋想的。”

见阿初公主动了气,袁宝赶忙笑着安抚:“公主殿下,您消消气,我就是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当务之急,咱们还是赶紧找找线索,弄清楚他变聪明的缘由才是。”

“对,对!赶紧找找看。”

阿初公主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火气,目光在屋内急切地扫视起来。

突然,袁宝眼睛一亮,指着屋子角落说道:“咦,怪了,这屋子整体破旧得不成样子,怎么偏偏摆着这么一张精致讲究的柜子,这里头肯定藏着猫腻。”

袁宝快步上前,俯身对着柜子细细打量。

只见柜子表面,在黯淡的光线下,隐隐约约浮现出几行细小的字迹。

她凑近一瞧,发现竟是一道字谜。

袁宝眉头轻皱,目光专注地在那些小字上来回游走,大脑飞速运转。

不过片刻,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显然已寻到解谜之法。

随着一阵轻微的 “咔哒” 声,柜子缓缓打开。

在柜子的最上层,一封泛黄的书信静静躺在那里,纸张边缘微微卷起,似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袁宝伸手拿起,轻轻展开。

待看清信上内容,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原来,这竟是一封休书。

阿初公主在一旁瞧得真切,瞬间怒不可遏,原本就白皙的脸庞因气愤涨得通红。

她二话不说,一把夺过袁宝手中的休书,转身就朝着签押司的方向疾奔而去,口中还念念有词:“这朱尔旦,他娘子如此贤惠,他竟做出休妻这般事!我非得找他问个清楚!”

袁宝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加快脚步,紧跟在阿初公主身后。

随着这个休闲任务的推进,袁宝心中豁然开朗,她恍然意识到,这任务的情节,竟是源自自己小时候看过的《聊斋志异》中朱尔旦的故事。

朱尔旦生来便愚笨迟钝,岁月匆匆流逝,即便成年,他高大魁梧的身躯下,心智却宛如四五岁的孩童,天真懵懂。

村里那些恶邻,见他憨傻可欺,时常变着法儿地捉弄欺负他。

面对种种刁难,朱尔旦浑然不知其中恶意,只当是大伙在与他玩乐,依旧傻呵呵地笑着回应。

朱尔旦的父母在世时,满心忧虑儿子日后无人照料。

临终前,为其娶了一位样貌丑陋的娘子照顾他。

丑娘子虽貌不惊人,却有着一颗温柔善良、细致入微的心。

自嫁入朱家,她便全心全意地照顾朱尔旦,寒来暑往,从未有过一丝懈怠。

在娘子悉心照料下,朱尔旦渐渐懂得了什么是关爱。

此后,但凡遇到好吃的、好玩的,他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娘子。

田间地头采到一朵漂亮的野花,他会欢欢喜喜地跑回家,递给娘子;偶然得到一块香甜的点心,他也必定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一路小跑回家,满脸期待地看着娘子品尝。

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一日,黑白无常竟因疏忽,误将朱尔旦的魂魄勾入阴曹地府。

地府之中,阴森恐怖,鬼怪横行。

朱尔旦却懵懂无知,丝毫未觉害怕,反倒好奇地四处张望。

陆判亲自核查,发现朱尔旦阳寿未尽,本应重返人间。

许是念及朱尔旦身世可怜,陆判心生怜悯,大手一挥,施展神通,为朱尔旦换上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回想起曾经读到这段故事时,袁宝仍心有余悸。

那时,哪怕是大白天,她也绝不敢独自一人前往厕所。

一闭上眼,脑海中便会浮现出地府阴森的场景,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鬼怪的凄厉叫声,吓得她寒毛直竖,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换上七窍玲珑心的朱尔旦,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往昔的懵懂憨傻全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内敛的气质,眼眸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他紧紧握住丑妻的手,目光坚定,深情承诺:“娘子,从今往后,我定要让你过上富足安稳的好日子,绝不让你再受半分委屈。”

自那以后,朱尔旦凭借聪慧的头脑和过人的学识,踏上了科举之路。

他日夜苦读,笔耕不辍,在考场上更是文思泉涌,妙笔生花。

每一次科举,他都名列前茅,一路过关斩将,顺利考取了功名。

消息传来,整个村子都为之震动。

那些曾经肆意捉弄、欺负他的恶邻居,此刻纷纷换了一副嘴脸,满脸堆笑地前来巴结讨好。

他们提着厚礼,说着谄媚的话语,试图与朱尔旦套近乎,仿佛从前的恶行从未发生过。

面对这些人的转变,朱尔旦只是淡然一笑,并未将过往的恩怨放在心上。

在他心中,唯有家中的丑妻才是最重要的。

他依旧如往常一般,对丑妻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家中大小事务,他都会与丑妻商量;每次外出归来,也必定会给丑妻带回她喜爱的小物件。

然而,丑妻的内心却渐渐泛起了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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