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答的卑劣果然一如既往,没有丝毫改变。道里希垂下了眼眸,“既然话都说清楚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父亲皱眉,“海狮计划不留下再观看下吗?”
道里希神色淡漠,伸手随意捞起一旁的外套,有些心不在焉,“英国是个岛屿,要登陆就必须先摧毁英国的空军力量。先让空军夺取制空权吧。”
他转身,准备离开,“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英国有最先进的雷达,法国沦陷,不少顶尖飞行员也去了英国。拿不下天空,那么隔着海峡,陆军怎样也毫无办法。”
父亲双手交叠沉思着,直到桌上的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和他的思考。他顺手拿起听筒,“是的,伤势基本痊愈了。
话落,父亲的声音骤然停顿,"明白了,非常感谢。"他拿住听筒,缓缓站起身。目光在自家孩子脸上停留了很久,久到道里希开始不明。
"怎么了?"
"你的晋升文件下来了,仪式定好日期了。"父亲的声音有些严肃,"命令刚刚下达。容答也是,你们正好一起。给你电话,你伯父想和你谈一谈。”
道里希沉默了下,走近接过电话,听筒里传来伯父沉稳而冷静的声音:“恭喜你,晋升少校。”
“感谢您的祝福。”他礼貌地回应着,语气中带着几分谦逊。
伯父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随后语气略显凛然地问道:“你真打算结婚?她可是敌国的人。做情妇不就行了?现在很多士兵都如此。”
道里希握着听筒的手不自觉收紧,“我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执着地选择一个人。
电话另一头的中年男人长长地叹息,“我明白你刚下战场,经历了腥风血雨,只想握住想要的。可是你知道我们在法国,军官临时住所和庆祝获胜的地方是在哪里吗?”
道里希神色平静,目光透着几分冷峻,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凡尔赛宫。一战后耻辱合约签订的地方。也是德意志完成统一、宣告成立的地方。”
提起这个地方,既是耻辱,也是荣耀,很奇怪,既然有仇恨,也有牵扯。但回顾历史,两国自古便是如此,为争夺领土或者欧洲霸权而纷争不断,你拿走我一块地,我拿走你一块地。
从神圣罗马帝国,到路易十四,到拿破仑,到如今。人们为了领土去攻击对方,去拼命,再到失去命。历经万苦,领土依旧在那里,而无数人却已消逝在历史的尘埃中。
那头男人似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回答,长久不语,最终叹了口气,“你的晋升指令本来早就可以下了,可是没想到我先收到你的结婚申请。难怪之前天天往那边跑,可我明明记得你之前非常憎恨他们。”
道里希沉默,曾经去留学的那段时间,那时大萧条尚未爆发,世界经济还算稳定,战败每年天价的赔付金额也照常给付着。
他从一开始的憎恨这个国家的所有人,再到被这个国家的人所救。后来发现那个女孩每天可可怜怜地吃着那发硬的面包。跑来跑去做兼职,忙个不停,生活过得惨兮兮。
从最开始的冷眼注视,到后来的不断皱眉。
一方面,看着法国政坛极度混乱,党派纷争不断,任何决策都要经过漫长的争论,政策很难有效推进。漠视着又极度复杂着。
伯父没听到他的回答,察觉到他似乎在走神,敲了敲话筒。
道里希闭上眼睛,沉声开口,带着压抑的情绪,“我依旧憎恶他们的政府,憎恶那些政客。”
这边轮到伯父那边消声了,许久,才在带着无奈说道,“就算她在我们这里通过了血统政治调查,维希也不承认民众与占领者的婚姻,虽然他们的政权都摇摇欲坠。”
伯父似是想起了什么,声音低沉了几分,“而且容答晋升的很快。甚至,如果不是他家之前因为理念不同而被盯上了,可能还会升的更快。
“你的想法也是他的想法,你要考虑清楚。”
道里希再次抬起手腕望看了看手表,“既如此,他必须要回国了吧?”
“是的,已经通知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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