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您差点没把人家祖宗问出来,傻子也晓得您是什么意思。”

“人家现在不来了,这说明什么还不明显吗?”

老夫人瞪眼,“说明什么?”

扇子歪倒掉到地上,姜梨“哎呀”一声皱眉道:“说明人家对您孙女压根没意思。”

“我孙女生得观音座下仙童一般,又聪明伶俐,他怎可能看不上!”老夫人不信。

姜梨“啧”了声,一把捞起扇子,站起身拍了拍,“那您就等着呗,您瞧瞧人家还会不会来。”

说完脑袋一扭,自顾自摇着扇子往后院去。

才穿过小游廊,又忽地顿住脚步,转过身,问:“姐姐不走吗?”

“姑娘,先生他……他现在怎么样了?”梦蝶攥紧扇柄。

姜梨冲她淡淡一笑,“他不会再痛苦了。”

似冷霜覆身,梦蝶面色瞬间白透,扇子脱手,砸到地上,发出啪地一声轻响。

“姐姐……节哀。”姜梨深目看了眼,朝她微一点头,脚下一转要离开。

“姑娘!”梦蝶急进两步,声音哽咽,“姑娘,您能告诉我,到底是谁,是谁害了先生?”

“知道又怎么样?”姜梨垂睫,脚步不停,“你什么也做不了。”

“姐姐还是走吧,别辜负大哥哥想你自由的一片心意。”

她身后,梦蝶扶着廊柱,泣不成声。

一墙之隔的星河苑。

笔耕已经急得毫无章法。

床榻上,陆悬持续高热,玉雕般俊美的面目烧出不自然的红,眉心痉挛般抽动,呼吸急促,干涸苍白的嘴唇咬出斑斑血迹,身子隐隐颤抖,似陷在梦魇当中如何也不得解脱。

章序说是伤口感染,敷药之后只能靠大人自己扛过去。

可大人根本什么都喂不进去,只是不停地呢喃着姜梨的名字。

姜梨姜梨姜梨……!

五石散不能再用,大人想和那个妖女生儿育女,已经明令销毁星河苑所有的五石散,不管他情绪如何反复,都不许拿来给他。

违者等同背叛!

他看向床榻,看着大人痛苦地近乎抽搐,终于死死握紧拳头,转身去到书房,敲开密道。

月影半明,清幽小道上几道萤火扑闪,偶然飞到廊檐上,如疏星点点。

姜梨走走看看,同前面那道急得绷直的身形形成鲜明对比。

终于在她又一次停下后,笔耕忍不住催促,“……姜姑娘,您能快点儿吗?大人他现在——”

“你很讨厌我。”姜梨笃定地打断他的话。

笔耕瞬间敛眉,“属下不敢。”

“你敢。”姜梨踱步到他面前。

少年比她高不了多少,却自有一股凶狠的味道,她视若无睹,漫不经心地道:“从一开始你就讨厌我。离经叛道、举止出挑,心怀不轨。”

“是我,让你心目中山巅白雪一样的大人跌入泥潭。”

笔耕垂头,心如擂鼓。

姜梨凑近,伸手碰了碰他腰间的佩剑,“你巴不得我死,是吗?”

笔耕迅速伸手护住,生怕她再像密牢里那样动作。

“但只怕你要失望,我死不了,你家大人说不定会死在我手里。”姜梨看他戒备的紧张模样,轻轻笑了声,转身向前,“走吧,不是说你家大人念了我千百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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