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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玄昭随虞洪秋去了外院,男人之间的谈话,虞苏不感兴趣。
张氏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连寒暄都懒得做样子,直接晾着她走了。
虞苏对此毫不在意,反正她也不想应付,索性带着秋实和青葵去了南院。
路上,昔日的仆人远远看着,目光复杂。
曾经被看不起的庶女成了王妃,衣着华贵,气质从容,神采奕奕。浑然不似从前。
连那个笨丫头秋实也跟着飞黄腾达了。
众人眼底皆是羡慕懊悔。
秋实最是得意,挺起胸膛,活像一只骄傲的大公鸡,跟在虞苏身后。
一路上,她小声兴奋嘀咕:“小姐小姐,你看到了吗?他们看我的眼神!”
虞苏笑道:“嗯,看得清清楚楚,和从前天差地别。”
秋实冷哼一声:“现在知道后悔了吧?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才不会对她们露出一个好脸。”
青葵笑着摇头。
说话间,几人到了南院。
虞苏抬眼,静静看着狭小偏僻的小院子,脸上没什么表情。
原来没人住的屋子,破败得如此快。
虞苏站在门前,看着红漆斑驳的木门,杂乱的院子,一阵唏嘘。
这里,她住了好些年。
寒冬漏风,炎夏虫飞。
可那时,她也不觉得苦。
毕竟,日子一天天熬,也就熬过去了。
忽地,她目光一顿。
院中那棵老桑树,竟然抽出了新芽。
秋实瞪大眼,语气遗憾,“发芽了,可惜今年吃不到桑葚。”
青葵忍不住笑:“你呀,就知道吃。旧枝发新芽,也可以是好兆头,这说明咱们小姐以后日子越过越好。”
虞苏闻言,微微一笑:“但愿如此。”
·
“你在王府还习惯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虞苏微微一顿,转头看去,居然是虞娟丽。
今年她已经十九了,婚事迫在眉睫。
虞苏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勾,“我过得好不好,与你何干?”
又补了一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帮你。”
她如今贵为王妃,想要开口为虞娟丽牵个线,绰绰有余。
话音刚落,虞娟丽的脸色骤然一变。
她攥紧了手帕,仿佛心思被戳中,语气尖锐:“谁、谁稀罕你帮了?我的亲事早就有眉目了!”
虞苏不置可否,“哦,那祝贺你呀。”
她声音不轻不重,敷衍极了。
闻言,虞娟丽的心被揪紧。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虞苏这种态度。
就好像她说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
虞娟丽嫉妒得几乎咬破脸颊内侧的软肉。
她目光落在虞苏身上,一身王妃派头十足的打扮,眉眼间冷淡,高高在上。
她以前从未将虞苏放在眼里。
可如今,对方是王妃,自己为了婚事被逼得寝食难安。
凭什么?
明明她才是嫡女,才是天生高贵的那一个!
她越想越不甘,眼底的嫉妒几乎化作实质。
可偏偏,虞苏仿佛没看到她,眼前只有一团空气。
虞娟丽深吸一口气,脸色铁青,甩袖离开,
虞苏唇角微微弯了弯,轻哼笑出声。
她可没有以德报怨,一笑泯恩仇的美好品质。
·
等陆玄昭和虞苏走后,虞洪秋迫不及待地让下人清点送来的礼品。
可打开一看,里面尽是茶叶、丝绸、瓷器,虽是上品,却没有真正价值连城的东西。
堂堂王府,就送这些?
虞洪秋皱眉,撇了撇嘴,心里好一阵失落。
这些东西若是放在寻常人家,自然是难得,可他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哪能看得上?
这王爷女婿,未免也太小气了。
而另一边,虞苏与陆玄昭正坐在回程的马车内。
虞苏偏头,瞥了眼身旁的陆玄昭,见他脸色透着几分酒意,忍不住开口,
“人来就是给他天大的面子了,还陪他喝什么酒?”
陆玄昭微微一怔,侧头看她,眸光微动。
她……在关心他?
他低笑一声,声音低沉磁性:“毕竟是岳父大人,喝几杯酒算不得什么。”
“岳父?”
虞苏嗤笑一声,语气淡漠之极:“虞大人可从来没把我当女儿看过。”
话里的讽意不加掩饰,甚至连父亲都懒得叫了。
陆玄昭微微蹙眉,他虽知道岳父对虞苏并不上心,可终究是血脉至亲。
古人讲究生恩,父母生养之情便是恩。
可听虞苏的语气,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陆玄昭沉默了一瞬,心中不解。
他虽与生母关系冷淡,但仍敬三分。
可虞苏竟能对亲生父亲如此冷漠?
不知为何,她眼中那份刺骨的凉意,却让他莫名心疼。
“他到底是你的父亲。”
“所以呢?”虞苏笑意不达眼底,静静看着陆玄昭,
又道:
“他生了我,我便该感恩戴德?若非我如今是王妃,他怕是连今天这场面都懒得装。
王爷该不会真觉得,生养之恩大过天吧?”
不是所有人都配当父亲,父母这个身份也不是特权。
若是连最基本的慈爱都给不了,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子女孝顺?亲情也是相互的。”
陆玄昭沉思片刻,叹道:“只是生养之恩,自不可磨灭……”
虞苏顿了顿,笑出声来。
这就是她对陆玄昭的爱意视而不见的原因之一。
她的思想终究与这里不同,哪怕被同化不少。
终究是不一样的。
陆玄昭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邃,半晌,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虞苏一怔,抬眸看他。
男人的掌心宽厚,带着微微的温度。
“你不必认同。但王府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靠山。”
给我点时间……
陆玄昭语气坚定。
虞苏垂眸,静了一瞬。
抬手,将手抽了回来。
毫不留情。
“王爷说笑了。”
她轻笑,眼神带着一丝凉意,“我们是假夫妻,我的家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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