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拂晓,伴随着一阵鸡鸣,王苍陡然从床榻上惊醒,抬头看了眼窗外,不觉天已亮了。

昨夜想了半宿也没想明白,不明白以自己的人格魅力,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心中暗自振作:还得多练!

不过自己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这列侯的身份了,以典韦这种黔首轻侠,收服起来自然不会太难。可碰见了颍阴荀氏这种天下名族的后进,这个身份就难起作用。

昨夜王苍隐约也有猜测,如不是荀攸被党锢禁锢终身,可能荀绲亦不会放手吧?

想了一阵,没有想明白,索性不再去想,干脆下榻走出屋内,先行去院中盥洗一番。

王苍起得算是早的,可有人比他还早。刚出厅门,就见到院中满是赤着上身,只穿着犊鼻短裤的一群大汉。

这些人不用多说,无非就是典韦、高宝、陈宽、刘破奴等人。只见典韦拍着陈宽的肩膀笑道。

“阿宽啊,俺记得日子,还有两旬又四日,你就不用帮俺干活了。待到打熬完气力,俺身上这条再帮俺洗洗,俺喜欢穿干净的。”

陈宽脸上一黑,特别是周边还有诸多袍泽在调笑自己,可自己有言在先,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将脸上的肉挤做一堆,强笑着点头应下。

王苍一边盥洗个人卫生,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麾下这群莽汉锻炼,待到盥洗完,他也脱得赤条条的,穿着犊鼻短裤加入进去。

这般练到天色渐晴,感觉时候差不多了,王苍招呼众人在水井边擦净身体,然后换上一套贴身的戎服,便领着这十几名义从来到高阳里的里门外。

至于为何来此?

昨日听里监门说,今日荀彧不是要去阳翟上任郡主簿吗?王苍想着正好自己也要去一趟,今日便在此等候。

没过多久,就见一辆轺车缓缓从里门驶出,轺车后还跟着两名青年牵着马,看穿着,应是侍从或是骑奴之流,想来应是荀氏族中不放心荀彧独去,故而派来跟随保护的。

颍川郡的民风和吏治还算不错,境内没有太多盗匪和流寇,像寻常群盗,这两骑奴亦能解决。

见里门外阵仗不小,两名骑奴被唬得一跳,神色略微紧张。而轺车上的荀彧就自然多了,因为他在其中看到了王苍和自己的族侄荀攸。

脑海中回想起昨夜的对话,荀彧还是有些愣神。

就在昨日王苍左脚搭右足的时候,高阳里荀绲家的后院厅中,荀绲将荀彧唤来,开始了一场长谈。

会客厅内,荀彧恭敬的对着上首的家翁行了个跪拜大礼,而后起身,走到厅中油烛的边上,给盏内添了点灯油后才看向荀绲问道。

“大人,您唤孩儿?”

荀绲招了招手,示意荀彧近些。

待荀彧走到身旁,荀绲又指了指身前早已备好的坐榻,浑浊的眼珠看了眼愈发明亮的厅堂,平时对荀彧颇为严格的性子随着幼子即将远去,也略带柔和,温声细语道。

“明日你将到郡府为阴公主簿,一应物事可曾有缺?”

荀彧端正的坐在荀绲案前,一板一眼的回道:“无有。”

荀绲点了点头,接着往下说道:“阴公家乃是南阳后族,其人素有贤名,做你的举主,也不算埋没你的才能。”

说到这里,荀绲略微惋惜:“你大兄与你仲兄,一个好经学,整日在家埋首治学。一个性子机敏,好以古纵横家自居,学问虽不弱于你,可其不是个耐得住性子的。”

“唯有文若你,乃公看不透。”

“乃公亦曾为两千石,休若之才,治理一郡一县尚可,可治理一州,不是他所能及的。友若之才,一州尚可,可着眼天下,却是难为他了。”

“以你两位兄长的才能,就算合而为一,与你相比,相差甚远。”

荀彧听到自家阿翁如此夸赞自己,脸上无悲无喜,好似刚刚不是在说自己一般,口中自谦道:“孩儿年幼,尚不及兄长十一,阿翁过誉了。”

荀绲轻抚掌心,笑道:“你年幼时,南阳何伯求曾赞誉你为王佐之器。今日那云中侯不也是闻你名声,特意从并州绕道而来邪?”

听到说起云中侯,荀彧轻轻点了点头,显然对于荀绲说的话表示认同。可接下来,荀绲话锋忽然一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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