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家肯定是不能出人的,那该怎么办?

“既然两位长老为难,那玉楼来办!

我从王氏拉两个人加入滴水洞、加入碧水宫,随我一同前往西海,如此可否?”

王玉楼主动插话,给出了他的解决方案,不可谓不大气。

然而,他迎来的,却是老袁毫不犹豫的打压。

“玉楼,滴水洞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加入的。”

老登,你真该死啊!

“长老,或可向红鲤真人禀报,玉楼不信,红鲤真人不答应如此顾全大局的方案。”玉楼搬出了自己的隐藏靠山红鲤。

他刚刚不借红鲤的名义推开袁道深的发难,是因为老袁借势借的太厉害,拿真人的恩宠给自己做逃避宗门责任的理由不太合适。

其实,最适合搬出红鲤真人名号的时刻,应该在赤金沙变紫金沙之时,但玉楼考虑到老袁如此明目张胆,怕红鲤不愿意轻易下场,因而没有搬。

有些话,不能乱说,说出去却兜不住,就是虎皮扯破了,麻烦反而更大。

如今大方向已定,玉楼反而好争取些边缘利益了。

此时搬出红鲤真人,对已经拿下今日之局的袁道深而言,他反而会为了保住‘战果’而开始求稳。

权力的游戏,王玉楼走的如履薄冰。

袁道深摆了摆手,笑道。

“既然阴生长老愿意回护白小鱼,那她就算了。

你们几人,三月之内就到宗门于西海的风地煞长老处报道,不得有误!”

果然,老袁在大局已定后,对王玉楼的小小要求选择了妥协,只为让自己赢得更稳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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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而言,只要王玉楼到了西海,以那个地方的混乱,怎么死,不都是他说的算么?

“不过玉楼,王家人入滴水洞后,只能让他们以华池宫弟子的身份前往西海,有功则升。

宗门毕竟不是你们王家开的,也不是莽象前辈开的,而是九胜真人、红鲤真人在位!”

先说九胜再说红鲤,在玉楼搬出红鲤后,老袁虽答应他的方案,但也暗戳戳的秀了把实力。

“玉楼明白,三月之内,玉楼就会到西海。”

王玉楼这次不施礼了,只是平静回道。

老袁啊老袁,都是你逼我的,未来,我一定要杀灭袁氏满门!——

两天之后,滴水洞天出入口处,几十人为王玉楼和王显周送行。

现在,显周老祖作为华池宫弟子,理应喊玉楼一声师兄,不过玉楼没那么大脸,对老祖依然恭敬。

“不用太担心,道深长老送我去磨砺,是看的起我。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等我二十年后从西海回来,咱们再开怀畅饮。

只是说不定到那时,诸位师兄中已经有人筑基了,哈哈哈哈。”

和众人道别后,玉楼便同老祖出了洞天。

离开洞天,老祖终于可以不用顾忌的说话。

“老袁吸取了前两次袁家自己出头的教训,这次想在西海以借刀杀人的方式把你废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咱们先去红灯照,玉楼,景怡老祖肯定是有办法的。”

王显周颇为自信。

在他看来,王景怡贵为真人亲传,莽象祖师现在又正当权,王玉楼的问题完全不是问题。

“不能离开滴水洞体系,老祖,我可能是祖师的卡位之子。”

王玉楼苦笑道。

靠着莽象这颗大树,王氏拿到了很多,也被吸走了很多,但总归比没靠山强。

然而,当祖师需要时,王玉楼也要乖巧的听命。

“咱们去红灯照的另一目的,也是看看有没有机会见到两位真人或祖师,当面问问。”

老祖还不知道安柠洞天被抢的事情,还以为祖师和真人对王氏是爱护的。

“希望我真的是棋子,那样,至少说明我入了祖师的眼。”

王显周微微一叹,没继续说下去。

被袁道深逼走,他们其实有些丧家之犬的意思,说再多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

良久,老祖痛骂道。

“宫九胜那个老混球不知道在想什么,之前还让宫铁岩帮你,现在却放纵袁狗贼如此坑你,实在可恶!”

宫九胜,老混球。

“老祖,慎言!!!”

王玉楼不是王荣远,王显周不是王玉安,所以玉楼没有上大逼兜,只是提醒老祖慎言。

“不用怕,玉楼,你现在已经兑换出了溯脉癸水气的所有法门,剩下的功勋也都换成了各种灵材。

哪怕以后再也不回滴水洞,在洞中修行的这么多年,也不算亏。”

红雀的背上,显周老祖说到一半就停下了,反而怔怔的看着王玉楼,看的王玉楼浑身发毛。

“老祖?”

王显周侧头,擦了擦眼角流下的泪水,叹道。

“清溪坊见你时,你和玉安就和两个棒槌似得,也没看出有什么特殊的。

如今,竟已练气六层了,玉安算着也应该有练气四层。

你们两个,都有紫府的机会。

未来,当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其实,王显周刚刚观王玉楼,忽想到了当初自己练气初成,第一次前往红灯照时的情景。

那时候,他也很年轻,意气风发,胸中万丈豪情。

可惜,对于修仙者而言,一生中能做对九十九个决定,做好九十九件事,也无法挽回那关键的失败。

王显周失手了一次,却彻底葬送了自己的道途。

所以,他才提醒玉楼,要小心,要很小心。

“玉楼记住了,不过,未来玉安是要长期留在伏龙观吗?”

“对,把王玉安藏起来,给咱们王氏再留一脉。

如此,即便祖师失败牵连到咱家,也不至于家族断绝。”

玉楼了然点头。

原来,家族早就开始为莽象失败的可能做准备了。

“既如此,我就放心了。”

祖孙俩没有继续说话,心事重重的乘着红雀,一路向西南而飞。

玉楼在想玉安,在想自己被袁道深打乱的未来。

老祖在想过去,在想自己那错失的、另一种可能的人生。

他有一句话,没和王玉楼说。

‘玉楼,如果我没有受伤,哪至于你被袁狗贼如此欺负呢?’

——

滴水洞距离红灯照山门所在,约有九百里,红雀不紧不慢的飞了两个时辰才到。

滴水洞的宗门在于滴水洞天内,而红灯照则不同,其宗门所在位于一处辽阔的大平原上。

宗门的强弱和山门的所在没什么关系。

洞天里的滴水洞听起来厉害,但实际上是红灯照的附庸。

远处的灵山渐渐变大,玉楼知道,红灯照,到了。

仙家气象谈不上,但红灯照的十七座灵山组成了恢弘的灵山群,远比妙峰山的两座灵山来的有派头多了,一看就不是寻常的小宗门。

红雀渐渐接近灵山,显周老祖介绍道。

“十七座灵山,代表红灯照的十六个派系。

这四大十三小的灵山中,有两位仙尊、二十六名真人的道场。

最大的那一座灵山,是赤明山,赤明仙尊的道场,但仙尊常年不现身,赤明一脉,目前由他的弟子浮烟真人当家。

第二大的灵山,是烛照山,烛照仙尊的道场,烛照仙尊在仙盟中地位也显赫的厉害,是红灯照的柱石。

看,那第三大的灵山,称为莽象山,祖师的道场,红灯照便是祖师和赤明仙尊,以及当初还是真人的烛照仙尊等人,共同建立的。

从建立伊始,发展了近万年,才有如今的气象。

便是在十宗中,红灯照也是资历最老的几家之一。

走,我先带你去找怡姐。”

说着,仙盟滴水洞行走、红灯照内门弟子、滴水洞华池宫即外门弟子王显周,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带着玉楼飞向了莽象道场。

“老祖,第四座大灵山是哪位前辈的道场?”

滴水洞有四座大灵山,但赤明仙尊的灵山是烛照仙尊灵山的两倍大,是莽象祖师灵山的三倍大,可第四座却只有赤明仙尊灵山的五分之一大。

不过,相比于其它的灵山,其实也很体面了,至少比妙峰山两座灵山加起来还阔气。

“那是红灯照宗门所在,名为红山,宗中各宫、殿、台、阁、堂、院、府的皆在其中,如掌门大殿、明光府、功勋阁,都在那里。

滴水洞搞了什么三宫弟子、筑基长老,弄的很复杂,但红灯照更复杂。

不过,你就记住两点即可。”

王显周的令牌很有用,红灯照的阵法只是扫了他们一下,便放两人入了宗门大阵。

“哪两点?”玉楼问道。

入了大阵,玉楼顿感不同,红灯照内的灵气和外界没什么差异,但他竟有种特殊的被监视之感。

玉楼猜测,这可能是红灯照对外来者的监视。

“是不是感觉被监视了?不用担心,我们是有跟脚的,是红灯照嫡脉中的嫡脉。”

显周老祖笑着解释了起来。

“第一点,红灯照只有两种弟子,没跟脚的和有跟脚的,九成半的弟子都是前者,基本没什么筑基的机会,只是宗门发展的基石。

后者虽人数少,但筑基机会极高,对于真人们而言,培养一个好用的弟子,可以用几百年而不换,还是很值的。

另外,则是不要触犯门规,红灯照的门规比仙盟的规矩还要严,比滴水洞的规矩更是不知道严了多少。”

玉楼若有所思,低声确认着。

“真人之间争的很激烈?”

王显周点了点头,笑赞。

“以前你和我分析仙盟,指出对大修士而言,矛盾越尖锐,则规矩越重要,因此仙盟才会限制筑基那么狠。

这一点,在红灯照内反而比仙盟表现的更严酷些,原因无非是真人数量太多,宗门的地盘扩张不开,自然内里就争的厉害。

滴水洞摊子太小,很多事模棱两可,袁道深才敢如此对你。

要是在红灯照,以他那些粗糙手段,不过取死之道罢了。”

玉楼却是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老祖,为什么红灯照不吞了妙峰山和滴水洞?”

王显周也是一愣。

是啊,这俩附庸宗门也有地盘,把它们吞了,可不就能大大缓解红灯照内的利益分配问题么?

“妙峰山是红灯照与天蛇宗交界处的缓冲带,以前打崩了天蛇宗附庸会山府,如今和谷神宗对垒,它不能吞。

滴水洞嘛或许是因为滴水仙尊?”

摇了摇头,显周老祖总结道。

“前者有用,后者动不了,宫九胜默许袁道深逼你去西海,可见其底气。

不过这些问题和你无关,看,那就是你景怡老祖的宅院。”

顺着老祖指着的方向看去,玉楼注意到,莽象灵山的半山腰上,有处巨大的七品阳起石矿脉。

而景怡老祖的宅院,便坐落于此矿脉的灵机交汇之地。

此宅院外观极其低调,只有百十丈见方,内里分出六个小院,如此便是全貌。

两人渐渐接近灵山,玉楼却又发现了不对。

“老祖,祖师的灵山为何如此寂寥?”

王玉楼入红灯照前,其实是带着些期待的,但一路行来,一个人没遇上不说,祖师的道场更是全然没有人烟,景怡老祖的宅院颇有种遗世独立之感。

“要那么多人干什么,红灯照的弟子不在真人们的道场中,而在红山上。”

两人落于宅院前,发现宅院的门早已打开。

“进,我在修行。”

熟悉的声音传来,王显周就像回到自己家一般,带着玉楼走了进去。

王景怡的弟子们见王显周来了,赶忙见礼。

“莽象一脉附庸的筑基仙族有九家,悬篆真人负责五家,旦日真人负责四家。

但怡姐的这处院子是件特殊的灵器,算起来,还是祖师亲自赐给英华老祖的。

往事千年,俱往矣,幸而王氏依然香火绵延。

所以,玉楼,你在红灯照也是有跟脚的。”

“灵器?为什么不带什么法阵?”玉楼不解。

他那河湾渔港的宅院不过是法器而已,却也能承载法阵以做屏障,可祖师曾赐给王氏的灵器宅院竟没有阵法,实在奇怪。

“傻孩子,红灯照山门、祖师道场,哪还需要什么法阵。

真到了需要法阵抵挡的时候,我身前便是有一百层法阵,也没有用。”

景怡老祖被王玉楼的话逗笑了,她从静室中出来,对弟子道。

“去,安排宴席。”

而后,景怡老祖面色沉着的看向王玉楼。

“事情我知道了,不过不用急,目前山上的第一要事,是准备缚蛟真人的拜师仪式。”

“拜师仪式?缚蛟真人要收谁为徒?”

玉楼和显周老祖皆不解。

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景怡老祖不苟言笑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笑意。

“周缚蛟要拜祖师为师,你们想不到吧?

等缚蛟真人拜过师后,会前往西海,做仙盟西海执宝真人。

调令今天上午才下来,祖师安排的。

玉楼,你到时候和缚蛟真人一起去。

我就不信,他袁道深能在周缚蛟眼皮子底下对你动手!”

拜师仪式,在莽象道场举行,但徒弟是周缚蛟。

这事儿,给玉楼带来了很大的震撼。

周缚蛟狠,莽象强,袁道深沙比。

老袁折腾那么大一圈,搞得浊派都要反咬一口换掌门了,终于把王玉楼送到了西海。

可玉楼人还没到西海呢,周缚蛟就忽然拜师莽象仙尊了。

这事儿,本身和王玉楼没关系。

但祖师已经为自己的还没收的好徒弟安排妥当位置了——仙盟西海执宝真人。

仙盟西海执宝真人,西海前线仙盟阵营中的三位大领导之一。

周缚蛟,莽象的徒弟,王氏老祖王景怡的师叔,马上要就任西海执宝真人。

袁道深可不就成小丑了吗?

还不是一般的小丑,小丑王也不过如此。

最惨是袁五,片刻间,对于这位袁家的‘麒麟子’,玉楼已想出了九种,足足九种方法料理。

什么宗门团结,都是狗屁。

老袁嘴里的滴水洞是人间仙境,都快实现人人平等了,全是扯淡。

袁道深如此对王玉楼,王玉楼自然要礼尚往来!

“周缚蛟怎会拜在祖师门下?他也是个很老的紫府吧?”

王显周是有见识的。

梧南这片地界,有堪堪三百多位紫府真人,其中,半数不怎么活动,如滴水洞的第三位紫府,如常年藏于幕后的莽象。

剩下的一半,尽管只是偶尔现身,王显周却都了然于心,周缚蛟他自然熟悉。

这位周家的老祖,成道于一千多年前,也算老牌紫府了。

“那我们哪能知道,不说这些,不说这些,来,喝酒。”

金色的七品灵酒南国香,一小杯就值十几枚灵石,景怡老祖给玉楼倒满,继续道。

“玉楼,不要灰心,滴水洞只是个小宗门,你想走的更远,早晚是要出来的。”

景怡老祖还不清楚,玉楼和族长等人的猜测,即玉楼可能是莽象祖师的卡位之棋子。

不过,玉楼喝完酒,没继续聊老袁,而是有些期待的向景怡老祖问道。

“老祖,您说要举行拜师仪式,是否意味着,祖师也会出现?”

关于莽象,玉楼有过很多遐想,但从未见过,连画像都没见过。

对于这位梧南的知名紫府,红灯照的联合创始人,王氏的究极大爹,不断增发恩情增发到梧南修不聊生的存在,玉楼期待已久。

“当然,想见祖师一面可不容易,老袁找你麻烦都选了个好时候找,你还要谢谢他呢。

不过,玉楼,你需要置备套寒酸但不失体面的法衣。

显周这身就不错,而你这身太豪奢,不合适!”

王景怡点了点玉楼,笑着调侃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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