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了一下门口的灯绳,灯没亮,又叫了声:“阿秀?你返咗(你回来了)?”,仍然一片静寂。
陈伯戒心顿起,以为是有小偷进了屋。他把雨衣脱在门口,手里紧握着木槌轻手轻脚向里屋走去。
阿秀的房间陈设也很简单,除了床底下,几乎没有藏身之地。曹少武只好躲在里屋的门后,紧张地听着渐渐走近的脚步声,心里痛骂在外望风的小郑。
陈伯摸摸索索地拉了拉里屋的灯绳,灯还是没亮。他借着窗户透进的微弱亮光看了看屋里,并没有被人翻动的迹象。心里正奇怪,探头又看了眼门后。
恰在此时,外面一道闪电瞬间把屋里照得透亮,一阵惊雷炸裂般响起,他看见了门后那张因过分紧张而有些扭曲的脸。
“你喺边个?(你是谁?)”陈伯的声调因惊惧而变得高亢,他左手指着曹少武,右手高举起木槌。
“老人家,别误会,我找人走错了。”曹少武口不择言慌忙解释道,身子却慢慢往门口靠。
曹少武一口国语,让陈伯有些迷惑,难道是老郭又派人来找他?
“你冇走先(你先别走),老实讲!”
黑暗中两个身影对峙着,看不清彼此的面容,气氛紧张。
曹少武想先缓和一下气氛,再借机逃走,便装出一副走投无路的样子:“老人家,我说实话,我是从边境逃过来的,饿得要命,出来找口饭吃。您可千万别误会!”
陈伯稍稍松了口气,动了恻隐之心:“你行过来,毋好乱唷。(你走过来,不要乱动)”他退了两步,从书桌上拿起手电筒,照向曹少武。
当手电光柱照亮了面容,曹少武杀心顿起,他慢慢退到外屋。
陈伯见来人衣着整齐,面庞光洁,并不像是逃港者般落魄,疑心大增,又举起了手中的木槌,向前紧跟两步,左手一把揪住曹少武的衣领,大喊道:“抓贼啊!抓贼……”
曹少武右手从裤兜迅速掏出一把弹簧刀,“啪”地弹开,自下而上准确地从老人的第三和第四根肋骨之间插入心脏,动作之果断干脆,一如他在台湾淡水训练班时重复过无数次的训练。
陈伯身体一顿,喊声戛然而止。他睁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插入自己胸膛的尖刀, 眼神迅速黯淡下来,身体随即瘫倒在外屋的地上,手里的木槌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发出呜咽的悲鸣。
曹少武拔出尖刀,鲜血瞬间喷溅到他的脸上、脖颈和衣服前襟。他把刀在陈伯衣服上擦拭了一下,拔腿就走,顺手抄起门口陈伯刚脱下的雨衣,三步并作两步便冲下楼梯。
外面雨下得很大,夹杂着闪电和雷鸣。曹少武边快步走,边胡乱穿上雨衣,走到巷口,看见小郑还无所事事般站在杂货店的屋檐下望着天。他怒吼一声:“你个蠢货,快走!”,小郑惊惧地看着他被雨水洇红的前襟,急忙跟上脚步。
“组长,您负伤了?”
“你他妈望的什么风!”
两人在大雨中急步而去,全然不顾身后哑巴“咿咿呀呀”的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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