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丝丝寒意和如同实质的杀意瞬间消失，仿佛一切只是魂啖的幻觉一般。
魂啖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陆沉的计划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这已不是他能出谋划策的范畴。
在仙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如泡影，风一吹便消散了。
但魂啖还是想帮陆沉，他伫立良久，直到陆沉脑后的月亮换成了头顶的太阳，才喝了一口小妖一直默默更换的热茶，开口说道：
“我或许帮不上你什么大忙，但也许可以和你分享一些不成熟的想法。”
他顿了顿，又从小妖手中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才略带苦涩地说道：“根据资料，千手魔君在妖族中担任将帅，是斯蒙手下的八大将帅之一。他的境界是地仙，具体小境界不详。
而这八大将帅与斯蒙统领手下的四大天王，实力并无差别，之所以地位不同，只是因为他们的贡献和亲疏程度不同。”
他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陆沉，手中紧握着空茶杯，小妖试了几次都未能接过。
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自己不被恐惧支配而瑟瑟发抖，为自己心中的猜想而恐惧。
又是一阵沉默，陆沉始终没有动作，他才缓缓轻声继续说道：
“既然八大将帅和四大天王都是地仙境界，而斯蒙能够统领这十二名地仙，他的实力必然足以压制他们。
那……斯蒙是什么境界？”
他的心中其实已有答案，可他不敢说出口。
陆沉依旧没有反应，他便接着说道：“八大门派中都有地仙境界的仙人，才稳固了八大门派的地位。
可此前大陆上是十大门派，星辰阁、紫阳宫都已被灭。他们也是有地仙存在的，为何还是抵挡不住妖族的进攻？”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不是说给陆沉听，又像是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被言语中提及的人听到。
“抛开这个不谈，天月宗无疑是第一宗门，大长老的境界更是地仙巅峰。
那实力在大长老之上的月曦宗主，又是什么境界？”
说到“月曦宗主”四个字时，他的声音几近不可闻，他自己都不确定是否说出口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出来吧。”
陆沉最后看了一眼，即便已是白日，却依旧未被日光掩盖的仙器大月投影。扭回头看向魂啖，眼神平静如水，似乎早已知晓答案。
“他，他们，斯蒙统领和月曦宗主，会不会，会不会是……”
魂啖始终没有抬头，双肩微微耸动，显得惊恐万分，说到最后，他怎么也无法把那几个字说出口。
但陆沉帮他把话补充完整了：“是的，他们都是天仙。”
陆沉确实早已知晓，从当初与两人短暂的交手中，他便已感受到，两人的能量层级根本不是地仙所能比拟的。
答案很简单，两人的境界已超越地仙，而地仙之上便是天仙。
那是只有在仙界才可能存在的天仙。
以仙界才有的仙力重塑仙体，精神、仙体、仙根融为一体，不再有灵力逃逸，即便只剩下一滴仙血、一块小小的碎片，也能完美重生的天仙。
陆沉语气平静，却吓得魂啖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地。
手中一直紧握的茶杯，终于还是碎了。
天月宗，掌门密室。
经过短暂但及时的救治，斯蒙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他只是没有想到安静的木剑会忽然暴起，才被命中了要害。
没有后续的补刀，只是片刻就恢复了。
月曦的救治更多表露的她的态度，还有接触到斯蒙的身体，真实的确认斯蒙的境界。
以及，斯蒙是如何以天仙境界待在天月界的。
月曦自己的方法是依靠仙器大月，所以他怀疑斯蒙也有类似的仙器，这会大大改变与妖族合作的方式。
但检查的结果并非如此，反而让月曦沉默了。
斯蒙告辞离开，并未表示愤怒，反而确认了与月曦的合作。并言说十个月后必定会再来人族参加，和谈大会。
月曦一个人待在密室中，静静的站立很久。直到侍女第三次壮着胆子前来敲门，她才转过身来。
密室大门在她面前自动打开，她眼神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侍女。
侍女浑身发抖，头上的珠簪不停的晃动。并非是月曦令她恐惧，而是想到即将说出口的消息，让她不由自主的颤抖。
“何事？”
“陆……陆沉回来了，消息从清源道宗传出来的，他前几日去了清源道宗见了逸尘真人，现在人在清净乾坤道宗。”
侍女艰难的说出这个消息，随后更是流下汗水，她咬咬牙闭紧眼睛，才有勇气接着说出后面的话。
“妖族八大将帅之二的，艾瑞克、赫克托听闻陆沉的消息，赶去截……截杀，双……双双殒命。”
恐怖的瞬间气息爆发，又被月曦控制的很好，从侍女的两侧压过去，把整个通道搅碎成粉末。
而月曦身后的密室，里面的精心收藏，已经回归了最基本的粒子。
“叫大长老来。”
月曦的语气还是一样的平淡，侍女悄悄打量一眼看不出丝毫发怒的样子。
她以最快速度离开，最快速度通知大长老，并且一路紧跟对方来到宗主大殿。
大长老也感应到了侍女的焦急，弯腰行礼后就等着月曦说话。
“你常说对宗门忠心不二，愿意为了宗门奉献一切，给你一个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大长老回答的毫不迟疑，即使月曦近来与妖族的合作让他无法接受。
“陆沉现在在清净乾坤道宗，你带人去杀了陆沉，灭了清净乾坤道宗。若有其他阻拦，格杀勿论。”
大长老猛地抬头向上望去，只看到月曦依旧平静的脸，和丝毫不容违抗的眼神。
大长老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大殿里出来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何跟令狐博宇解释。
这一个月他尝试给令狐博宇发消息，也许令狐博宇处于修炼的关键时刻，一直没有回信。
直到看到执法堂的白胜带着一百化神境修士，二十返虚境修士，和三名大乘境的长老前来向他汇报。
他才明白，这个事已经由不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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