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澜指尖还沾着药罐余温,冷不防被圈进带着松墨香的怀抱。
男人披风暗袋硌着她手背,半块虎符残片的轮廓在衣料下若隐若现。
"二十一弟说今日收了三车药草。"萧煜寒下颌轻蹭她发顶,喉结擦过玉簪上凝着的水珠,"城南粮铺突然抬价三倍,可是赵记的手笔?"
苏云澜笑着摸出个缠金丝的琉璃瓶,瓶中灵泉水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我让二十一弟用陈年艾叶换了粮仓防虫的活计。"她忽然踮脚凑近丈夫耳畔,"倒是四郎,玄铁令沾的朱砂印泥..."
未尽的话被突如其来的犬吠打断。
前院传来萧二十一少爷气急败坏的喊声:"哪来的野狗叼走账本!"两人疾步穿过回廊时,苏云澜瞥见墙根闪过半截靛蓝衣角——正是赵老板贴身小厮常穿的云纹锦。
萧煜寒揽着妻子跃上屋顶的动作比夜风还轻。
月光下,钱大爷家后院新砌的矮墙泛着奇异青芒,二十八个药罐里泡着的玄武岩片竟齐齐转向福来客栈方向。
苏云澜腕间银铃无风自动,灵泉水顺着簪头渗入萧煜寒衣领,他肩胛处陈年箭疤褪去最后一点乌紫。
"四郎可觉出..."话未说完,男人突然托着她后腰旋身落地。
十指相扣的瞬间,梧桐树影里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萧二十一少爷举着灯笼冲过来,照见满地碎瓷里混着半块霉变的茯苓。
"灶王爷显灵了!"少年咋咋呼呼举着发黑的菌菇,"方才这茯苓突然在蒸笼里炸开..."苏云澜用银簪挑起菌丝轻嗅,簪头霎时凝出霜色冰晶——正是赵老板当铺地窖独有的寒毒。
萧煜寒解下披风裹住妻子微颤的肩,掌心暖意透过艾草包沁入她脊背:"明日让二十一弟在客栈门前支个施药摊。"他指尖划过琉璃瓶上新裂的纹路,"就说萧家要收二十年以上的陈年艾根。"
二更梆子响时,苏云澜伏在账房窗边研墨。
赵记当铺方向忽然飘来数盏孔明灯,每盏灯罩都画着歪斜的貔貅图案。
她蘸墨的笔尖顿在宣纸上,墨汁晕开成虎符缺失的右半阙。
萧煜寒端着药碗进来时,正看见妻子将画坏的宣纸折成纸船。
浸了灵泉水的船身浮在铜盆里,竟逆着水纹朝西南方向漂去。
他伸手要捞,纸船突然自燃成青绿色火焰,灰烬里显出一枚残缺的铜钱纹样。
"四郎可记得..."苏云澜话音被吞进突如其来的拥抱。
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掌覆住她后颈,药香混着体温堵住了所有未尽之言。
檐角铜铃骤响,西南天际炸开朵赤色烟花,正是边关告急时用的狼烟信号。
月光突然暗了三分。
萧煜寒松开妻子时,袖口不慎扫落装松子糖的琉璃盏。
裹着糖霜的坚果滚到博古架下,正停在昨日钱大爷落座的方位。
苏云澜弯腰去捡,发现架腿缝隙卡着半片靛蓝锦缎——云纹边缘沾着赵老板最爱的沉水香。
前院传来萧二十一少爷惊慌的喊叫,说施药摊的木架突然爬满毒蚁。
苏云澜提着裙摆往外跑时,发间玉簪突然坠地。
萧煜寒俯身去拾,看见簪尾刻着的虎符纹路正与披风暗袋里的残片严丝合缝。
夜风卷着枯叶掠过石阶,谁也没注意西南角的墙根下,新鲜苔藓覆盖着二十八个针眼大小的孔洞。
孔洞里渗出的药汁泛着诡异磷光,逐渐汇成个歪斜的"赵"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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