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书:“这很自然,人老会变小,你看电视小品里那个姑娘训他老爹,60多岁的人像少年,70多岁的像儿童,80多岁的像幼儿,90多岁的像婴儿。他训起来,还逗观众乐呢。”

尤永:“不同,不同,她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厌恶。”

艾书:“老少之间,经历不同,思维不同,生活习惯不同,语言表达不同,有矛盾很自然。还有,你看,老的看小的,横看竖看都好看,特别是孙辈,更可爱,比大熊猫还可爱千倍、万倍,他说爷奶是猪、是狗,都可爱,不生气,觉得更好玩。但小的看老的,弯腰驼背,宽边吊肚,眼屎鼻涕,拄棍踱棒……一切都难看。这些必然规律,作为老年人,不要自卑,但也不要以老卖老。年轻人只要夫妇和睦就行了,这是当老人的愿望。”

尤永:“这媳妇连起码的‘喜爱丈夫就应该尊重翁婆’,这简单道理都不懂,你丈夫不是孙悟空,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们不管怎样说,爱孙孙就会自然是爱媳妇,孙孙是媳妇辛苦生出来的。但反正不行。所以,儿子不离婚,我不能带起饭米来讨气受。”

艾书:“这媳妇一点优点都没有吗?别那样绝。”

尤永:“优点倒是很多的:育儿艰辛,讲究卫生,相夫教子,脚勤手快,吃苦耐劳,勤俭持家,厨艺好手,特别是花钱节省,很少看见买件新衣服,就是厌恶翁婆,我行我素,有时得罪客人。”

艾书:“如此说来,是八分优点,二分缺点,多好的人呀。”

尤永:“就是二分缺点,是致命弱点,不是孝顺,而是催命啊。”

艾书:“清官难断家务事。家长里短,靠自解围。不过,我说两句:一句,你计较放不过年轻的,影响健康长寿。第二句:媳妇不改,她预后不好。容得下家人,也才容得下他人。”

艾书与尤永,一顿饭吃完都讲不完,也劝不服。

过了一年,听说尤永的儿子儿媳还是离婚了。

又过了一年,听说尤永去世了,享年66岁。

又说艾书,人到老年,尽做儿时的梦,有人说是叶落归根,有人说是逆向思维,但无论是哪样,都想为家乡、为先祖做些事情。

家乡修串户路、进组路、进村路,只要牵头人说一声,艾书都要捐款捐资,先后八次捐资共4800元,最多的一次捐了2000元。艾书先后出资1000余元,牵头为七代先祖12人留了记号。不过,总是常常梦见父母,觉得一个最大的心愿未了。

大哥的参军牺牲,使母亲重气伤身,父亲摔伤致残。他们在世时,口虽少提,但心里想什么,艾书是清楚的。

艾书一进门,一位老年女子迎面走来。她比一般女性略高的个头,三十年前的妇女打扮。她说,她是大嫂,是大哥在省城部队拉练时认识她的,她见大哥人好,就结婚了。结婚后,大哥随部队调防西藏,之后杳无音讯。她就这样等啊等,一等就是几十年。她说,她保证过的,要替大哥行孝,服侍爹娘。艾书说,爹娘早已去世了。她坚持要到老家去看看。艾书领大嫂到了老家,她表示不走了,要在老家住下,等丈夫回来。平时替丈夫祭扫爹娘坟墓。艾书怕伤她的心,没有说出大哥已牺牲的事,要她到城里住,专门腾出一间房给她,这样也好照顾她。她坚决不从,坚持留在老家。艾书总是觉得:他孤身一人在这里怎么行?艾书盘算着从家族的侄子侄孙中寻一个来过寄给她……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艾书惊醒,翻身起床去接电话,对方说打错了,艾书看挂钟,时已凌晨四点过,艾书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只是个兵,怎么可能结婚?”老伴于一追问发生了什么事。艾书遂把刚才做的这个很长的梦讲述给老伴听了。老伴说:“怕真有这个事呢?”艾书说:“绝不可能!大哥在家谈的那个,父母叫结婚他都没结。再说一个当兵的,管得严,他怎么可能单独行动呢?”

艾书一算,大哥如果在世,正好也是80岁了。

艾书在获得大哥的墓地准确信息后,得到艾忠的赞同,侄子、女婿和其妹弟的支持、赞助,一行到达阿坝州黑水县烈士陵园为大哥扫墓。族中将军全程关照,又在蓉城自费接待。艾书将在大哥墓旁取回的土、草,供奉半年后,于大哥牺牲60周年的日子,在父亲墓旁为大哥修了衣冠冢。建冢竖碑之日,亲邻百余人闻讯赶来祭告英灵,算是了却一桩父母的遗愿和手足、亲邻的夙愿。

办完一件大事,艾书睡了一个长长的安稳觉。起床后做保健操,亲邻们来家闲聊,七嘴八舌问起艾书的保健术。艾书说:“这没什么保密的,愿与大家分享,大家都健康长寿,才有聊天伙伴。”遂随口说出。

“一要十常:齿常叩、津常咽、耳常弹、鼻常拧、晴常运、面常搓、足常摩、腹常收、肛常提;

“二要五勿:食勿言、卧勿语、酒勿醉、色无迷、夜无熬;

“四如:立如松、坐如钟、行如风、睡如弓。”

“但是,身体锻炼,仅是一个方面,重要的一个方面是,心胸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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