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峨眉玉女。"盗匪头目喉间挤出雌雄莫辨的冷笑,被劈开的肩甲里涌出汩汩黑水。

三十丈外松林突然惊起夜枭,所有青皮灯笼应声炸裂,泼洒的灯油竟在空中凝成血色箭矢。

龙渊瞳孔骤缩——这分明与那夜山村火海中,黑衣人操纵火蛇的手法同出一脉。

七名盗匪突然弃马跃起,银丝在他们周身织成腥甜的罗网。

龙渊后撤时踩到块松动的石碑,青苔下的铭文竟与阿婆临终前用血画在门板上的符咒相似。

铁面捕快的官靴在毒蒺藜中踏出带血的脚印,刀刃劈砍银丝迸发的火星照亮了他铁面下的凝重——那些丝线断口处正渗出细小的虫卵。

"乾坤倒转!"林老的竹杖突然插入龙渊脚下土地,龟裂的棋盘纹路自杖尖急速蔓延。

龙渊只觉得内息突然滞涩,柴刀险些脱手。

老隐士下颌的新月疤泛着青光:"莫看丝线!

那些是苗疆的噬心蛊!"

凌霜儿的第二波冰针在盗匪阵中炸开霜雾,却见银丝上的蛊虫遇寒反而暴涨。

少女踉跄着扶住亭柱,袖口滑落的占星盘正映出紫微星偏移的轨迹。

她突然明白这些盗匪为何专挑亥时行动——此刻正是太阴蔽月,百蛊躁动之时。

龙渊的虎口已被震裂,鲜血顺着柴刀的血槽滴在残碑上。

四周银丝罗网收拢时发出的嗡鸣,像极了山村那夜谷仓梁木断裂的声响。

他恍惚看见阿婆布满皱纹的手还在门板上抓挠,看见邻家小妹的羊角辫散在泥泞里,看见自己跪在焦土中捡拾破碎的陶瓮——那里面本装着给霜儿腌的梅子。

"结天狼阵!"盗匪头目腐烂的指节捏碎颈间骨哨,所有青皮灯笼残骸突然自燃。

烈焰中浮现的幽蓝鬼影竟与漕运图上标记的暗礁位置重合。

龙渊挥刀劈开两道银丝,后背却撞上不知何时出现的石像——那分明是土地庙前被推倒的山神像,神像眼眶里正爬出密密麻麻的蛊虫。

就在蛊虫即将触及龙渊脖颈时,东北方突然传来裂帛般的箭鸣。

三支穿云箭撕开毒雾,箭尾拴着的朱砂符纸在夜空燃成火龙。

铁面捕快劈开最后一道银丝,露出身后二十名玄甲卫——他们胸前的狴犴纹正在火光中流转。

"府衙的雕虫小技!"盗匪头目嘶吼着扯开胸前皮甲,露出嵌在心口的青铜罗盘。

那物件表面浮动的星象竟与凌霜儿手中占星盘完全相反。

当第一支玄铁箭触及他周身三尺时,罗盘突然逆向旋转,箭矢连同十丈内的碎石全部悬浮在空中。

龙渊的柴刀突然剧烈震颤,刀身浮现的血纹与青铜罗盘产生共鸣。

他看见铁面捕快的玄铁面具开始龟裂,看见青霜剑侠的佩剑寸寸折断,看见林老的白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

凌霜儿想要催动冰魄珠,却发现内力如泥牛入海——整个战场的气机都被那方罗盘搅成了漩涡。

盗匪头目在狂笑中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罗盘中央的天池穴。

霎时地动山摇,古井中沉寂百年的泉水倒灌冲天,却在触及罗盘光辉的瞬间凝结成无数冰棱。

龙渊握紧即将脱手的柴刀,在漫天冰晶中瞥见罗盘背面隐约浮现的徽记——那正是三个月前在遇袭商队锦旗上见过的漕帮暗纹。

当青铜罗盘第三圈刻度归位时,所有悬浮的物体突然开始高频震颤。

盗匪头目腐烂的面孔浮现出诡异笑容,他枯骨般的手指轻轻叩响罗盘边缘......

整个天地仿佛被按进琉璃罩中,连飘落的松针都凝滞在离地三尺的位置。

龙渊看着盗匪头目指尖迸发的青光漫过自己染血的衣襟,耳畔突然响起阿婆临终前那句被浓烟呛断的遗言。

凌霜儿的冰魄珠在绝对寂静中裂开第一道细纹,铁面捕快面具崩落的碎片悬停在半空,每片都映出青铜罗盘上正在开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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