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位七步。"我传音时袖中爆炎符已燃，火光在东南角炸开的瞬间，有个戴青铜傩面的黑衣人正捏碎传送玉符。
焦糊味里混进血腥气——姜太公留下的符咒竟顺着傀儡丝烧穿了周小姐的云履，她离场时滴落的血珠正泛着诡异金芒。
甄宏图突然拽着我旋身，霜剑擦着我耳廓刺向虚空。
剑尖挑破的符纸里跌出百只毒虫，尚未落地就被阵盘吸进天璇位，在星辉里炼成颗墨绿丹丸。
"接着。"我把丹丸抛给药篓老头，"蚀骨蛛炼的避毒丹，抵三块中品灵石。"
老头愣神的刹那，展台四周突然亮起十二面水镜。
先前姜子牙点化的巽风符从袖中飞出，黄符掠过镜面时，每道符纹都映出不同朝代的星空图。
有个女修惊呼着祭出本命法宝，青铜罗盘疯狂旋转着记录星轨变化。
"小心地砖！"甄宏图突然跺脚震碎三块青玉砖。
裂缝中窜出的藤蔓还带着墨汁味，分明是有人现场画的催生符。
我并指抹过腰间玉佩，昨夜从秦朝将军俑身上拓来的杀伐之气喷涌而出，藤蔓瞬间枯成飞灰。
展台下的连环阵突然剧烈震颤，七十二道灵光竟自行重组为二十八宿。
姜太公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小子，借你阵盘钓条大鱼。"我还没反应过来，阵眼处的紫檀礼盒突然炸开，毒雾凝成的赤练蛇刚探头，就被星宿锁链绞成七段。
"接着演。"甄宏图突然往我手里塞了把青铜豆，传音里带着憋笑的气音。
我顺势将豆子撒向震位，落地化作十八个披甲兵俑——正是上周从秦始皇陵拐来的守陵卫。
兵俑们踏着星图跳起战舞，戈戟敲击声竟暗合阵盘频率。
西北角传来瓷器碎裂声，某个正在施咒的灰袍修士突然吐血倒地，他的本命法宝陶埙裂成了八卦形状。
"诸位道友请看！"我跃上阵眼高喝，兵俑们同时用戈尖挑起素绢。
浸过鲛人血的布料遇星则燃，在穹顶烧出《山海经》全文。
人群中有炼器师疯了似的往空中抛材料，被古文字熔炼的秘银正形成自动篆刻的灵纹。
当最后一笔"经"字收尾时，整个天市垣的宫灯同时熄灭。
我咬破指尖弹出血珠，星图顺着血引钻进每块青玉地砖，霎时亮起纵横十九道的巨型棋盘。
"好一个天地为局！"穿金线袈裟的胖和尚突然击掌大笑，他脖子上新换的玉佛珠正在疯狂吸收棋局道韵，"小友可否让老衲执黑？"
我还没答话，东南方向突然传来编钟清鸣。
青铜编钟自虚空浮现，每口钟都刻着不同卦象。
姜太公的鱼线不知从何处甩来，钓钩正挂在编钟架的睚眦兽首上。
"该收杆了。"老头的声音混在钟声里。
棋盘突然立起，星子化作黑白二气盘旋上升。
先前暗中出手的修士们同时闷哼，他们的本命法宝不受控制地飞向编钟，在《周易》卦象里淬炼成全新形态。
那个灰袍修士的碎埙重组成玉质卦盘，竟哭着跪下来朝我磕了三个响头。
甄宏图突然扯我衣袖："看周小姐的展位。"
五十丈外的天字三号展台正在坍塌，月白纱帐里爬出密密麻麻的金蝉，每只蝉翼上都映着钱胖子商号的标记。
观众们哄笑着涌过去捡金蝉，周小姐的尖叫声被编钟声碾得粉碎。
"甲等展示！"仙盟执事的声音突然响彻广场，我腰间木牌自动飞向空中，在众目睽睽下变成玄铁质地。
药篓老头塞给我个锦囊，打开竟是十颗上品灵石——这老家伙居然深藏不露。
人群外围突然传来骚动。
六个戴青铜傩面的修士同时自爆，血雾凝成"沽名钓誉"四字。
我捏碎锦囊中的灵石，灵气灌入阵盘瞬间，自爆余波被棋盘尽数吞没，反而在星图中添了抹嫣红霞光。
"成了！"甄宏图剑穗上的蛇鳞突然发出龙吟，霜剑自动出鞘刺向地面。
青玉砖下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半截布满逆鳞的尾巴仓皇遁入地脉。
我蹲身抚摸剑痕，在冰霜气息里嗅到九尾狐族特有的惑心香。
掌声第三次响起时，我望见十二面水镜中的自己。
发冠歪斜，道袍下摆还沾着周小姐的香粉，但眼底流转的周天星斗竟与姜太公留下的符咒呼应。
有个穿羽衣的小姑娘突然冲破护卫，把支凤头钗塞进我手里："大哥哥，能帮我刻个守护阵吗？"
我正要在钗头点下阵纹，远处钟楼突然传来暮鼓声。
酉时三刻的声浪震碎空中残存的星图，观众们如梦初醒般开始退场。
甄宏图擦拭着霜剑上的鳞片："该去抽签了。"
走向仙盟大殿的路上，我摩挲着木牌上新烙的"天枢"二字。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长投在宫墙上，那团曾出现在周小姐脚下的蛇影，此刻正在甄宏图的影子里盘成诡异图腾。
"明日抽签记得站坤位。"药篓老头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我猛回头，只看见他背着空药篓消失在拐角，篓底渗出的水渍在青砖上画出半枚青铜钱纹。
仙盟执事捧着签筒出来时，我袖中的傀儡丝突然剧烈颤动。
东南巽位的烛火晃了晃，照亮签筒底部若隐若现的九尾狐图腾。
甄宏图按住我抽签的手，霜剑在青砖上映出个"凶"字。
我捏着刻有"甲子"的玉签转身，暮色中传来重物坠地声。
十八个仙童扛着的巨型擂台刚落地，某块玄铁板上赫然留着带逆鳞的爪痕。
夜风吹散最后一缕星辉时，我仿佛听见姜太公的鱼线掠过签筒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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