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鸥掠过桅杆发出凄厉鸣叫,苏婉忽然将带血玉佩按在他胸口。

赵帮主的航道图透过衣料沁出凉意,与林恒怀中半枚虎符轮廓重叠成完整的水路脉络。

"宋文昌给倭寇运的可不止童尸。"她指尖勾开林恒腰间革囊,带出张描金拜帖,"上月你截获的海寇密函里,提到要在中元节用活人血祭开海禁——"话未说完便被铁链破空声打断。

十二艘火油船突然在龙爪礁炸开,火光中浮现的却不是宋家商船,而是挂着暹罗旗帜的官船。

赵帮主踹开舱门时,满仓青灰色腐香下压着的竟是户部失踪的漕粮官印。

"好一招偷梁换柱!"林恒反手将苏婉护在披风下,袖箭擦着她耳畔钉入桅杆。

箭尾缠着的血书展开,正是宋文昌笔迹:"欲破童尸案,且看紫藤院。"

苏婉瞳孔骤缩。

那院中埋着她生母的鎏金簪,昨夜才被林恒佩剑掘出的新土还沾着晨露。

宋文昌竟连十五年前的旧案都翻得出来,腥风卷着火星扑在她骤然苍白的脸上。

"怕了?"林恒忽然捏着她后颈迫人抬头,眸中翻涌的却是比江水更深的痛楚,"当年你跪在雪地里求我救你娘亲时,眼里可没有半分惧色。"

惊雷劈开浓云,血雨砸在甲板上泛起青烟。

赵帮主狂笑着砍断缆绳:"老子早想尝尝漕运总督的脑髓!"他钢刀挑开的舱板下,三百倭寇弯刀映着苏婉失色的面容。

林恒的吻就是在这时落下来的。

带着铁锈味的唇舌撬开她紧闭的齿关,将腥咸的血与泪都吞入咽喉。

他玄色大氅裹住两人时,苏婉摸到他后背插着的三枚燕尾镖——正是她昨夜派人刺杀宋文昌的暗器。

"你要权,我给你。"林恒咬着她的耳垂将虎符塞进襦裙暗袋,掌心伤口渗出的血染红雪白绢帕,"但要死,也得死在我手里。"他挥剑斩断船帆时,腰间忽然坠下半块紫藤玉佩,与血泊中那朵残花拼成完整并蒂莲。

倭寇的嘶吼声突然变成惨叫。

二十艘蒙冲斗舰撞破火墙,船头立着的竟是本该在宗人府圈禁的靖南王。

他脚下跪着的宋文昌满脸血污,手中还攥着截断指——正是当年刻下漕运暗印的那根。

"婉儿可知最毒的诱饵要用金丝裹?"靖南王笑着碾碎那截断指,粉末混着血雨洒在苏婉额间,"林掌事给你虎符那夜,在本王榻上可没这般深情。"

潮水突然倒灌,苏婉看着林恒刺向靖南王的剑锋在空中硬生生转向,将自己左肩捅了个对穿。

剧痛中听见他在耳边呢喃:"紫藤院埋着的除了簪子,还有你娘没写完的......"

倭寇弯刀劈下的瞬间,赵帮主突然狂笑着点燃身上火油。

冲天火光里,苏婉看清林恒用血在甲板上画的图案——正是她找了十年的生母遗物,半幅藏着前朝玉玺踪迹的《江帆楼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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