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陆之远。

季林举着伞回:“一路押解回来就一直在大喊大叫,底下的人一个鞭子下去就安静了。”

从季林这个角度看不出他的情绪来,只听他一如既往用冷冷的语气说道:“那就去看看他。”

很快衙役把陆之远带了上来。

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的刑具,地上是干涸的血迹,阴森可怖,犹如地狱。

沈肃表情冰冷,长身玉立在长案旁擦拭着手中一柄染血的长剑。

他一惊:“安定王,臣冤枉啊!”

陆之远穿着囚衣,铁链和铁链之间发出的刺耳碰撞磨着他耳腔。

沈肃一边缓缓用帕子擦过刀刃一边漫不经心地回:“今日周景承出言顶撞,被我施以钉刑。”

“陆驸马是个读书人,想来不知道什么是钉刑。”

“钉刑就是将刑犯架在木架上,用钉棍刺穿四肢。”

陆之远越往下听背脊越是一凉,转头看着木架上残留的血迹,刚才在门口想要替自己辩驳的骨气瞬间少了几分。

沈肃放下手中长剑,扫过他这张冷汗连连的脸,嗤道:“陆驸马可要尝一尝这钉刑的滋味?”

陆之远惊道:“安定王是要屈打成招?”

却听一声冷笑,沈肃已然出口:“是又如何?你再怕死,都已成定局。”

这些话如同芒刺,密密锥在五脏六腑上,他不甘心,他的辉煌人生还没启帆。

陆之远一咬牙,大声道:“安定王,这篇文章不是臣所做,是臣的一个妾室所写,臣不过是觉得文辞华美,拿来一用罢了,没想到她在文章里面暗藏祸心,若臣火眼金睛,必将她就地正法!”

他越讲越激动:“怪不得跑了,原来是怕自己露馅了,还请安定王速速派人捉拿!”

他拱手作辑,却迟迟得不来回复。

他只得抬眸向上看去。

沈肃把玩着长案上的蒙草笔,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直直向他射了过来,带着丝丝寒气和蔑视。

“说来,本王还要感谢你。”

陆之远听到此话,眉心微蹙,生出疑惑:“安定王这是何意?”

一双沾了无数血的素手抚在腮边,嘴边扬起一道优美的弧度:“陆驸马与长公主成婚数年,却一直替长公主守着完璧之身。”

“陆驸马甚得本王的心…”

最后一句话,他故意说得很慢,一点一点碾在他的耳膜上。

同时也是在向他宣告他和李禾曦的沉沦之夜 。

陆之远脸色倏地一变,如遭霜冻,双眸震颤。

李禾曦她居然和沈肃…早就颠鸾倒凤…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在他军中的时候就和沈肃暗度陈仓还是给他送了两个妾室的时候开始…

那她和沈肃不是?

那念头不过一瞬,他又是一惊,不自觉出了一身冷汗。

站在大堂的风口上,身上一阵阵发冷。

他嘴里弥漫出一股血腥味,咬着牙不吐出来。

沈肃步下台阶,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压的他无法呼吸,“你做的很好,本王案上的七星龙源剑赏你了。”

陆之远垂着头,思绪一点一点回笼,看着未擦拭干净的长剑,他已明白话中深意,泛白的指尖在袖中隐隐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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