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坠落的星纹碎片在青石板上溅起幽蓝火焰,李清音踉跄着用桃木剑撑住身体。

季轩正用道袍下摆裹住苏瑶被黑雾灼伤的手臂,少年指尖沾着混了朱砂的血迹,在玄鸟玉佩碎片上画出歪斜的符咒。

玄机子的铜钱剑插在龟裂的祭坛中央,十二枚铜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锈斑。

"东南巽位!"白逸的断剑突然发出鹤唳般的嗡鸣,灵风拽着智囊谋士的衣领滚向青铜柱后方。

燃烧的星纹擦着李清音鬓角划过,在道袍肩头烫出焦黑的窟窿。

她闻到自己发丝烧焦的味道,这味道让她想起穿越那日破败道观里燃尽的线香。

"清音师姐!"季轩突然扑过来将她撞开,原先站立的地面轰然塌陷。

透过翻涌的烟尘,能看见地底纵横交错的青铜齿轮正在加速运转,那些足有磨盘大小的齿牙间卡着半截白骨——分明是早该化成灰的老者指骨。

莫先生倚在刻着二十八宿的残碑上冷笑,胸前三道爪痕正渗出紫黑毒血:"林将军的赤虎卫若是能早半刻封住阵位......"

"若非莫大贤者把坎位星图说反了时辰!"林统领反手将长刀扎进石缝,刀柄悬挂的虎符撞在青铜柱上发出脆响。

五百精兵如今还能站着的不足百人,赤虎纹身最精壮的亲卫正徒手挖着被星火掩埋的同袍。

李清音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染血的莲花诀再次亮起微弱金光。

铜镜里映出的工部印记正在变淡,就像她指尖流淌的灵力。

三日前在宫宴上为贵妃解厌胜之术时,那缠绕着凤钗的黑气分明比此刻微弱百倍,却能让满殿权贵惊叹不已。

"乾三连......"咒语在喉间凝滞,穹顶坠落的流火突然映出师父临终时的脸。

那年大雪封山,油尽灯枯的老道姑攥着螭纹玉珏碎片呢喃"天命在尔",如今玉珏正随着她剧烈喘息在怀中发烫。

灵风突然将符文学典掷向东南,泛黄的纸页在火焰中拼出残缺的洛书图形。

白逸的断剑应声插入坤位,剑柄云纹竟与齿轮咬合发出金玉之声。

整座遗迹发出痛苦的震颤,李清音看见自己映在铜镜里的倒影——道冠歪斜,满面血污,哪里还有玄学顶流的从容。

"师姐看舆图!"季轩突然将玄鸟玉佩按在铜镜背面。

拼接成形的州府轮廓与齿轮阴影重叠,某处山坳标记正对应着穹顶摇摇欲坠的紫微星纹。

苏瑶咳着血把骨哨塞给少年,三百童男怨灵的呜咽声里突然混入清脆的金属撞击。

莫先生的笑声戛然而止。

老者浑浊的瞳孔映出青铜柱表面浮起的鎏金铭文——那分明是工部营造司的暗记。

林统领的虎符突然自发跃起,在空中投射出与铜镜舆图完全重合的山川虚影。

"不是巫蛊......是机关术!"玄机子的铜钱剑突然迸发清光,十二枚生锈的铜钱竟同时显现出不同的年号。

李清音感觉螭纹玉珏的灼热突然转向丹田,那些被黑雾吞噬的灵力化作暖流涌向奇经八脉。

她终于看清石像首领额间的幽蓝光束,那根本不是妖瞳,而是嵌在雕像内部的波斯水晶。

"季轩!"当少年借着青铜齿轮跃起时,李清音瞥见他腰间露出半截彩绳。

那是三日前他们在东市买的九连环,小道士总说要用它练手指结印的灵活度。

此刻九连环的铜圈正随着机关震动微微发亮,仿佛暗合着某种奇特的韵律。

穹顶最后一枚星纹坠落时,整座祭坛突然倒转。

李清音在失重瞬间看见季轩的道袍里滚出个物件,那抹熟悉的彩色在漫天幽蓝里格外刺眼。

季轩的道袍下摆突然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少年在满地狼藉中摸索的手指骤然僵住。

他怔怔望着从衣襟里滚出的青铜铃铛,那枚三天前在坍塌的经阁废墟里捡到的小玩意,此刻正在满地幽蓝火焰中泛着诡异的青芒。

"师姐!"他顾不得擦去脸上的血渍,颤抖着举起铃铛。

青铜表面的饕餮纹被星火映得忽明忽暗,八枚锈蚀的铜舌在球形腔体里轻轻碰撞,"这个...这个或许能..."

"胡闹!"莫先生捂着渗血的伤口厉声打断,"工部机关枢要之地,岂容稚童玩物扰乱气机?"老者话音未落,残碑上的二十八宿突然亮起血光,穹顶倒悬的星图竟开始逆向流转。

李清音望着少年手中铃铛表面浮动的暗纹——那分明与祭坛青铜柱上的鎏金铭文如出一辙。

玄机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老道倚着铜钱剑的手指节发白。

林统领的佩刀在石缝中发出悲鸣,众人这才发现地面裂缝里渗出粘稠的黑雾,正顺着玄机子的道袍蜿蜒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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