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许芽儿轻声喊了一句,摇了摇那只康穗牵着他的手。

康穗这才回过神来,将人拉进自己怀里,然后抬头看着夏鸣鹤。

“殿,公子,你怎么来了?”

夏鸣鹤看着两人相扣的手和亲昵的动作,心里啧了一声。

这是怕他欺负人家?

难道这就是当初康穗说的那位未婚夫郎。

看样子应该是了。

夏鸣鹤道:“咳咳,本公子周游大铭,恰好路过此地。”

康穗:这可真是太凑巧了呢!

“嗯,那公子要不要去家里坐一坐?”

夏鸣鹤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康穗:行吧。

半点都不客气呢。

以前他还以为夏鸣鹤是沉稳内敛那一卦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活泼开朗了呢?难道是被工作逼疯了?或者他天性如此?

康穗努力回忆着书里的内容,却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来关于夏鸣鹤性格的描述了,难道没写?

算了算了。

皇帝这样也是个好事,不然整天面无表情,怪渗人的。

说来应该也是时局逼迫的,夏鸣鹤从前要在外领兵打仗,每一个决策都关乎将士们的生死,上面还有一个不着调的老皇帝,劳民伤财,周围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草包弟弟想要夺位,能开心得起来才怪。

现在夏鸣鹤当上了皇帝,外戚干政也被他一一拔出爪牙,军队强大,领土扩张,国家富裕,要还高兴不起来才怪了。

两人正式打过照面之后,夏鸣鹤便要跟随康穗回梨花村了。

不过在此之前康穗还要陪着小芽儿去买针线。

夏鸣鹤便也跟着进了铺子里,还有他身后明着出现的两个侍卫。

一下子进来了这么多人,着实是让老板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过来招呼客人。

“欢迎欢迎,几位客官,想要一些什么?我这里布料,针线,成衣,鞋子,什么都有。”

康穗推了推许芽儿的后背,轻声问道:“我们要哪几种颜色的线?”

许芽儿抬头看着老板,开口:“老板,我们要买一些针线,要红色和金色的绣线。”

“好,好,我去拿。”

老板说着,转身去了柜台那里翻找。

夏鸣鹤就在一边安静的注视着这一幕。

老板并不因为来了五六个人而只买了两团线而生气。

康穗也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高高在上,反而十分随和。

至于康穗那位未婚夫郎,好像更淡定了。

难道康穗从来没跟家里人说过自己的事情?不应该啊?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事情还有待考究。

买完了针线,也不好在镇上多待,康穗看着这人高马大的三人,还有暗中潜藏着的暗卫,转身去买了半扇猪。

夏鸣鹤问他:“买这么多肉,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你成亲要用?”

康穗极不明显的叹了一口气,道:“家里人多,要吃饭。”

说完,眼神还看向了那些藏在暗处乔装打扮的暗卫们。

夏鸣鹤:“行,还是你细心。”

不过那些暗卫自己饿了会去找吃的,既然康穗要给人吃的,那他就不客气了。

买完东西,康穗便去拉来了自己的牛车。

把许芽儿安置在牛车上,转头问夏鸣鹤:“公子,要一起吗?”

夏鸣鹤看着这辆牛车,有些一言难尽。

宁王真是,朴实无华啊。

他道:“不用,我们自己骑了马来的。”

康穗点头:“那行,我带路,你们跟上。”

康穗驾着牛车出了平安镇,夏鸣鹤他们便跟在身后,骑着马慢悠悠的走。

许芽儿看着身后的几人,趴到康穗身边,悄悄问他:“哥哥,他们是谁啊?”

康穗笑着回他:“嗯,是我以前出门的时候遇到的朋友,他姓夏,是一个富家公子。”

许芽儿星星眼:“哇,哥哥你好厉害!富贵人家,我以前好像没见过。”

康穗一只手驾着车,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许芽儿的小脑袋,问他:“芽儿,哥哥问你一个问题。”

许芽儿微微睁大双眼,认真听讲:“嗯嗯,哥哥你问吧。”

康穗笑了笑,继续道:“芽儿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许芽儿点点头:“当然喜欢呀!有父亲爹爹,还有哥哥,还有爷爷奶奶和很多亲人,我都很喜欢!”

康穗点了点头,道:“如果哥哥以后发达了,要把家里人都接去王都里住,芽儿会愿意吗?”

这个嘛?

许芽儿想了想:“只要我还和哥哥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的,住在乡下也好,住在王都也好,我都只想和哥哥在一起。”

康穗的目光中盈了些许莫名的神色,只是看着许芽儿,点点头:“好,那等我发达了,把咱家里所有人都接到大宅子里面去住,以后咱们想去哪就去哪。”

“好!”

许芽儿高兴的抱住了康穗的胳膊。

身后夏鸣鹤看着这两人的互动,莫名的被塞了一嘴狗粮。

搞什么啊?欺负他没有未婚夫郎?

没眼看,他只能别过头,去看周围的景色。

落幕山丘,其实已经不那么好看了,但山间松柏和翠竹依然坚挺,平添一抹翠色,又让这冬日景色多了几分韵味。

别说,看到这些都能让人心情变好。

这时候再去看前面的两人,伴着一点点落日余晖,还真有点画中人的韵味了。

在山路行驶了一会儿,就到了梨花村,梨花村人家户不多,但路上随处可见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太多愁苦之色,反而笑意盈盈,充满了对生活的期待。

夏鸣鹤记得,当初赈灾粮食也分发到了清源县,每人十斤,一个月一发。

看来效果不错。

康穗下了牛车,把牛车还给了村长家,夏鸣鹤他们也下马步行,跟着康穗回到了家里。

“父亲,爹爹,我们回来了!”

许芽儿欢呼着跑进屋子里。

康穗和夏鸣鹤以及另外两人在后面慢慢跟上,聊着天。

皓越拿着锅铲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许芽儿,才笑道:“回来了,快去洗手吃饭吧。”

转过头,皓越又看见了康穗和他身边的夏鸣鹤几人。

总觉得这几人很眼熟。

皓越想了想,恍然大悟,这不是之前康穗放进空间里的那个太子嘛?

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皓越连忙进屋,去叫康裕了。

康穗笑着道:“那是我爹爹,还有我父亲,家中一共四人。”

夏鸣鹤点点头,算是记住了。

厨房里,皓越紧急赶制了两个菜。

煮的饭也不够那么多人吃的,都是大小伙子,吃的估计也不少。

于是又抓紧煮了一锅饭。

晚饭是五个人坐在一起吃饭,至于夏鸣鹤的那两个侍卫,自觉的端起碗到厨房去吃了。

主子和宁王一家相谈甚欢,他们可不能没大没小,凑上去去挨骂。

夏鸣鹤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偏远地方,原以为这些地方会十分穷困,没想到居然还挺好?

而且,桌上的饭菜也很合他的胃口。

什么红烧肉,炖腊排骨,回锅肉,他在宫里都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原来康穗在家居然吃的这么好?

这样看来,虽然他坐拥天下,但见识到的还是太少了。

康穗家的饭桌上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氛围十分随和。

康穗加了两筷子红烧肉到许芽儿碗里,对许芽儿道:“今天的红烧肉不错,你多吃一点。”

转头又笑着跟夏鸣鹤说:“公子来的真是时候,过几天,就是我与夫郎的成亲的大喜日子,不知道公子是否有时间留下来呢?”

那必须能啊。

夏鸣鹤微微颔首,矜持道:“有时间的,那这几天就要多多叨扰了。”

皓越和康裕两人默默吃饭,第一次见到这个封建王朝的皇帝,说实话,心里还是有点打鼓。

不过这个皇帝看着挺随和的,跟康穗也很聊的来。

吃过了晚饭,康穗给夏鸣鹤安排了房间,两个侍卫便手脚麻利的去铺床打扫卫生了。

等到众人都睡下了,康穗才起身,来到了夏鸣鹤的屋子里。

夏鸣鹤的屋子就在康穗房间的隔壁不远,他亲手轻脚的出门,在门口遇到两个侍卫,两人朝着康穗一拱手:“宁王殿下。”

康穗点点头,吩咐他们:“不用再门口守着了,去休息吧,今晚不会出事的。”

两人便听令回去了,反正皇帝的旨意也是在外面等到宁王来就可以离开了。

康穗推开门走进去,果然见夏鸣鹤还没睡,正坐在桌前,点了一只蜡烛,身边燃着一盆碳火,正在看书。

真是个勤勉的好皇帝,出门在外也不忘记学习。

“陛下。”

康穗进屋就先行礼。

夏鸣鹤站起身,笑容满面,道:“这里不是朝廷,不用做那些虚礼。”

康穗只是笑笑不反驳。

他被夏鸣鹤拉到了小桌子旁边,夏鸣鹤早已经倒了两杯茶,就等着康穗来呢。

“陛下怎么突然开始微服私访了?也不给臣一个准备。”

夏鸣鹤笑道:“要真是提前跟你说了,那还有什么惊喜可言?我这次出来,也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民间的真实情况,就像你说的那样,真实的情况要考我们自己去看,从纸上得来的未必真实。我虽然是大铭的皇帝,但也要了解大铭的子民们需要什么,才好做出更好的成绩来。我也不祈求成为千古一帝,我只是想给人民们谋个幸福而已。康穗,这不只是你的愿望,也是我的愿望。”

康穗端起茶轻轻喝了一口,随即笑道:“陛下目光深远,有宏图大志,我也会尽全力帮助陛下的。”

夏鸣鹤高兴的拍了拍康穗的肩膀:“你有这个思想觉悟就很好了。实不相瞒,从我登上这个皇位开始,就日思夜想,该怎样才能把这个皇帝做好,大铭还没有彻底安稳下来,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没有你这个聪明有胆识的宁王在身边帮着,我还真是寸步难移啊。”

“陛下说笑了,我也只是奇思妙想多了一些而已。目前是陛下遇到了什么困难了吗?”

夏鸣鹤想了想,苦难还真不少。

于是便与康穗细细道来了。

军事,文化,教育,社会安定,政治清明,法律条例,都还需要一一完善。

尤其是教育事业,更是重中之重。

教育是延续文化的重要途径,也是国家强大的重要根基。

而夏鸣鹤这一路走来,除却繁华城市之外,在一些偏远地方,比如说平安镇,吉祥镇,以及周围几个镇子,竟然连一所大型的教育学堂都没有,只有少部分有钱人家会开办私塾,让那些有钱人家的子弟去学习。

可以说,教育是被上层和中层阶级垄断了的。

也多亏了这些地方人杰地灵,才没有养出一堆刁民,大部分人还保持着善良的秉性。

夏鸣鹤说完,康穗才深深的认识到他的目光所及之长远,至少他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当然。

从来到这里开始,他好像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的活着,没有过多去思考那些。

而现在,他已经爬到了这样一个高度,能看到的地方就更广阔了,能有所作为的地方也更多了。

他总该做出一些什么的。

夏鸣鹤越说越激动,这天下的重担都在他一人身上,他太需要有人能帮助他了。

康穗沉默的听着,直到夏鸣鹤口干舌燥的喝完了湖中所有茶水。

康穗才发现现在已经是丑时了。

“陛下,您今日所言我已全部记下了,待到明日,您再跟我细细说一说大铭现在的情况和制度,我想要进一步了解这些东西,才好更好的想对策。”

夏鸣鹤也点点头,双眼都有些发亮,甚至毫无睡意。

康穗站起身,道:“今日已经太晚了,陛下要保重龙体,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夏鸣鹤点点头,放人走了。

等到康穗走后,夏鸣鹤才宽衣躺在了床上。

没什么不适应的,反而很快就睡着了。

康穗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拿出袖子的录音笔,看了看,然后进入了空间。

喝一杯灵泉水,拿出笔墨就是干。

夏鸣鹤今日一说,康穗才知道,大铭原来还有这样长的道路要走,只能说任重而道远了。

他拿出了后世的那些智慧宝库,配合着视频讲解,开始一一记录在纸上。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康穗写得双手都有些麻木了。

幸好是在空间里面,四季如春,没外面那么冷,不然坐那么久是真遭不住。

康穗先写的是关于堤坝修建的理论和实践操作方法,写了一个多时辰,后来又顺手写了安排河流周围居民的方法策略。

写了足足两百多张纸,还画了不少草图。

弄完这些,康穗还出空间去看了看,天色未亮,冬天是要天亮得晚一些,于是继续提笔奋战。

现在写的是关于教育事业的推进策略,以及上流社会反对此策略该如何实施变通。

这些东西不是他一个人的智慧结晶,而是华国上千年流传下来的智慧策略。

又写了一个多时辰,才写了一百多页,但还没有总结完全,还需要等第二天夏鸣鹤跟他说了那些世家贵族的具体情况后才能再次推进。

每一个时代都有每一个时代的特征,他还要看看这些策略适不适用于大铭。

也许在将来,他还要像夏鸣鹤一样,走到更多地方,去观察民间情况,才能更好的建设好大铭。

建设好他的家园。

一夜过去。

夏鸣鹤还是睡了一个好觉,以前在宫里的时候也是睡三四个时辰,还要早起上朝,所以昨晚畅谈了那么晚,对他来说基本没啥影响。

康穗写完那些时候就开始出空间做早饭了。

一夜没睡,对他的身体基本没啥影响,夏鸣鹤在屋子里洗漱完才出去的。

早晨的空气清新,还带着一点清新的薄雾。

康穗从厨房里出来,看见院子里就夏鸣鹤一人,另外两个侍卫不知所踪,也没多问,估计是派人干活去了吧。

在院子里摘了菜,康穗就继续进屋去做饭了。

夏鸣鹤好奇的跟上,都说君子远庖厨,但康家似乎并没有这个规矩。

昨天也是康穗的父亲在厨房里忙碌着做完饭。

“康穗,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啊?真是不简单。”

夏鸣鹤随便找了张凳子坐下了。

奈何夏鸣鹤也是身高一九零的大小伙子,身上还穿着绣了金丝的锦缎,坐在这样的矮凳子上就显得十分憋屈,他进屋的一回家,那光彩照人的劲儿,康穗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叫做蓬荜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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