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宁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大步踏出了瑞欣院。行至院外,她回首恶狠狠地瞪着房门,心中暗自恼恨:今日原该诸事顺遂,怎的一个个都来坏她好事!这青悠委实可恨,平日跟个闷嘴葫芦似的,今日为何一再质疑她?难不成她察觉了什么端倪?可又似乎不太可能,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动手,她能发现什么?
思及此处,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藏着的药粉,满心愤懑地回到文思院。刚入院门,便见红燕迎上前来,禀报道:“姨娘,那两个稳婆,奴婢已给她们送去了好酒好菜,酒里加了些许蒙汗药,便是睡到明日午时,怕也未必能醒。姨娘大可放心。”
苏长宁咬牙切齿地咒骂道:“那肖玉凤与陈维君来这侯府,搅了我的好事,还有那青悠,平日跟个哑巴似的,也不知今日怎地冒了出来,还一再质问我,莫不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不过是罗赢贴身伺候的丫头,也不知有没有爬上过罗赢的床,一个丫鬟,竟敢如此跟我说话,她定是活够了。”
红燕警惕地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便迅速将门窗紧闭。随后,她从袖中掏出一封信,轻声说道:“这是挽月姑娘差人送来的书信。”
苏长宁接过信,利落地拆开信封,展开纸张,只见上面写着:“三日后申时一刻,画舫相见。” 他目光在信上停留片刻,随即将信置于烛火之上,火苗瞬间舔舐着信纸,不多时,信化为灰烬。
维萱在产房内历经一整晚的艰难挣扎,终于在次日辰时二刻,拼尽全力诞下一名男婴。然而,她下身的血却如泉涌般,汩汩不止。肖玉凤守在一旁,见状吓得脸色惨白,稳婆也慌了手脚,二人急忙大声呼喊黎大夫。
此时,黎昆正趴在外间的圆桌上打盹儿,迷迷糊糊间听闻婴儿微弱的啼哭声,他一个激灵,猛然坐起身来,刚抬手欲端起茶杯漱漱口,产房内急切的呼喊声便紧接着传入耳中。他顾不上许多,大步流星地冲进房内。一进屋,他便疾步走到床边,伸手搭在维萱的腕上,细细把脉,片刻后,面色愈发凝重,开口问道:“夫人孕期可有食用过什么活血化瘀的食物?”
维萱此刻已是虚弱至极,她双眼无神地看着黎大夫,未及作答,便两眼一闭,昏厥过去。黎昆见状,赶忙取出银针,手法娴熟地施针救人。雨桐在一旁焦急地回道:“夫人从未吃过活血化瘀之物,她孕期胃口不佳,平日里就靠着些清粥小菜勉强果腹,鱼肉之类的荤腥,她是一点都碰不得,闻见味儿便犯恶心。多亏苏姨娘,每日变着法儿地做些精致糕点送来,夫人偶尔还能吃上一两块。”
黎昆眉头一皱,追问道:“什么糕点?夫人平日里所食糕点并非出自厨房,而是苏姨娘所制?可还有剩余,快拿来我瞧瞧。”
雨桐听闻,赶忙走到桌前,打开食盒,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她扭头看向白叶,急切地问道:“苏姨娘昨日拿来的糕点呢?”
白叶一脸懵懂,眨巴着眼睛说道:“每日苏姨娘送来的糕点,夫人吃不完的,都分给咱们几个奴婢吃了。姐姐,您怎地忘了这事儿?”
雨桐心急如焚,又问道:“你们几个小丫头全吃完了?可还有剩余的?”
白叶摇了摇头,怯生生地回道:“没…… 没有剩余的了。”
黎昆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我这就开个药方。你速速去把炉子搬到屋中来,再把药罐拿来,就在屋内煎药,待药稍温些,就立刻喂夫人服下。”
言罢,黎昆迅速提笔,写下几味药材。紧接着,他拔下银针,飞一般地冲向侯府药房去抓药。到了药房门口,却发现门锁又坏了。他气得直跺脚,扯着嗓子喊来打杂小厮松朴,二人合力,“哐当” 一声把门踹开。
黎昆手忙脚乱地抓好药,又神色严肃地叮嘱松朴道:“这门锁已然坏了,你今日便守在这门口,一步都不许离开,切不可放任何人进药房。若是有人心怀不轨,在药上动手脚,那可是要出人命的!不管何人叫你,都不可离开这地儿,可听明白了?”
松朴紧张得喉咙发紧,咽了咽口水,连忙应道:“您放心,小的一定看好药房,不放任何人进去,谁喊我,我都不去。”
黎昆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脚下生风,快步朝着顺熙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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