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缓缓睁开眼,目光扫向屋内众人,声音虽已恢复了几分沉稳,却依旧透着寒意:“青悠可是知道些什么?你为何如此关注苏姨娘?”

略一思索后,青悠压低嗓音说道:“老夫人,小世子满月那日,侯爷差遣奴婢去东院采几枝海棠插瓶。途中,瞧见三皇子与苏姨娘进了一间厢房,奴婢不敢靠近,便在远处候着,约摸半个时辰,他们方才出来。打那以后,苏姨娘每月都要外出上香。”

室内瞬间安静下来,夏氏目光锐利地盯着青悠,问道:“此事还有何人知晓?”

青悠急忙摇头,回道:“东院向来少有人至,奴婢确定并无旁人瞧见。”

“今日这事,谁也不许外传。陈家夫人和小姐还在府中,若传出去,侯府名声可就毁了。” 老夫人夏氏神色严肃,郑重叮嘱。

屋中众人赶忙垂首,齐声应道:“是,老夫人。”

夜幕悄然笼罩,亥时更鼓悠悠敲响,苏长宁趁着夜色掩护,身形轻灵,悄然从侧门溜进了侯府。一刻钟后,黄冬步履匆匆,手中紧拎着一包药材,神色匆匆地迈进了府门。

瑞欣堂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老夫人夏氏端坐于太师椅之上,眼皮低垂,目光深邃难测,静静聆听着黄冬的禀报,那微微蹙起的眉头仿佛藏着无尽的心事。

“老夫人,小的一路跟着苏姨娘,七拐八绕,最后见她到了吕凹河。到了河边,苏姨娘便由一个婢女引着,登上了一艘极为气派的画舫。小的不敢打草惊蛇,就近寻了个茶肆坐下,跟那儿的小二好一番打听,得知那艘画舫竟是荣襄郡王的。小的本想靠近些,瞧瞧清楚,谁知还没走近画舫就被侍卫拦了下来,说是若无郡王邀请,不得入内。”黄冬语调低沉却清晰说道。

老夫人夏氏的手指,一下又一下,不紧不慢地轻轻叩击着扶手。每一下敲击,都如同重锤,沉闷地砸在这寂静得可怕的堂内。良久,她开了口说道:“荣襄郡王?哼,这三皇子的手,竟这般肆无忌惮地伸到我侯府来了,当真是欺我侯府无人呐!还有那个苏长宁,真是个不安分的贱骨头。”

一时间,堂内的气氛仿若被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青悠垂首立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目光死死地黏在脚下的地砖上。

“老夫人,此事可要告知太夫人?” 吴妈妈眉头紧锁,犹豫再三,终是压着嗓音,轻声试探道。

老夫人眸光一凛说道:“不必了,这几日母亲身子才稍有起色,经不得半点折腾。莫要拿这等腌臜事儿去搅扰她。况且,眼下尚无实打实的证据,仅凭一艘画舫,能说明什么?若是贸然声张,传了出去,引得外人无端揣测,这侯府,可就真要乱成一锅粥了。”

“那依老夫人之见?” 嬷嬷觑着老夫人的神色,又接着问道。

老夫人眉心微蹙,沉思良久,缓缓抬眼,目光如炬,直直看向青悠:“你,继续给我盯紧了苏长宁,瞧瞧她接下来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但凡有一丝异样,即刻回来禀报于我。捉贼拿赃,捉奸拿双,敢这般算计我的赢儿,我定要让那贱人死无全尸!”

青悠与黄冬闻言,忍不住浑身一颤,仿若被一道刺骨的寒风穿透,齐齐打了个寒噤。平日里,侯府都是太夫人当家作主,太夫人杀伐决断,向来说一不二,老夫人就好似隐在暗处的影子,鲜少露面。能与太夫人并肩撑起这偌大家业的女人,又怎会是平庸无能之辈?

黄冬将在外采买的药材,小心递交给黎昆。黎昆接过,逐一仔细查验,确认无误后,便在顺熙院的小炉上,燃起炭火,开始煎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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