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夏氏微微颔首,应道:“亲家夫人宽心,三小姐我自会妥善安置,维萱母子,我亦会周全护佑。” 老夫人心中,实则忧思如潮,这般骤变横生,委实令人震骇难安。
肖玉凤无暇多言,旋即转身,匆匆离去。登车之际,陈安与马夫并坐车前,陈安双手紧攥缰绳,掌心汗湿如雨,他猛喝一声,扬鞭催马,马车绝尘,一路疾驰回府。
维君闻玉兰传讯,知晓母亲有事先行回府,嘱她留于侯府伴二姐,并未深想。再有几日,佑儿即将满月,这些时日,她与熹儿、佑儿相处融洽,感情愈发深厚,还真有些不舍离去。
马车一路狂奔,终于在陈府门前停下,陈安迅速跳下车,转身搀扶肖玉凤。肖玉凤大步踏入府中,进入厅堂,陈安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一进厅堂,肖玉凤 “砰” 地一声关上房门,背靠着门,胸脯剧烈起伏,眼眶泛红,好一会儿才平复些许。她缓缓走向八仙桌,手轻轻抚过桌面,仿佛这样便能汲取些许力量,低声开口道:“陈安,你把所知详情,一五一十地再说一遍。”
陈安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太太,今早太子殿下代皇上前往太庙祭祀,那香鼎炸裂一事太过蹊跷。听闻当时现场一片混乱,太子殿下的手被炸毁,血溅当场,负责祭祀之事的刘大人与咱们老爷首当其冲,被直接押入大狱。二爷传来消息,说他前去查看过,香鼎中有大量硝石,可老爷做事向来谨慎,怎会如此……” 陈安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疑惑与焦急。
肖玉凤紧咬下唇,思索片刻后道:“这祭祀大典,自来皆由礼部担纲筹备,鸿胪寺不过从旁协助。怎的如今礼部却似置身事外,反倒让鸿胪寺挑起了这主办的大梁?你可探得其中究竟?”
陈安面露难色,微微摇头回道:“尚未探听出详情。待晚间二爷回府,须得向二爷问明缘由。”
肖玉凤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起,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此刻且先不论其他,当务之急,乃是设法营救老爷出狱。你且细细说来,府里如今还能调动多少现银?”
陈安面露窘色,踌躇良久方嗫嚅而答:“太太,目下府中能动用现银,着实不多,约有两万余两。大爷娶亲,聘礼及花烛之资不菲;大小姐、二小姐出阁,妆奁耗费亦甚巨。后又援助军饷数十万两,手中能动用银钱实在有限。库房所藏,金银器皿物件尚丰,若将其变现,恐折价不少,一时也难寻买主。”
“誉亲王与二爷交情颇好,奈何近日去了常山,查勘贪墨重案,相隔迢迢,援手难及;禁军都督薛大人此番亦受株连,自身尚且难保,料想无力相帮。唯吏部尚书王大人,昔日与老爷素有交情,此番其大舅哥刘大人亦深陷泥潭,王大人心意实难揣测,不知肯否出面斡旋。亲家老爷苏大人处,还须劳烦大奶奶归家一趟,探探虚实,望其能助陈府脱困。”陈安条理晰分析道。
肖玉凤在厅堂中往复踱步,心乱难安。片刻后她止步凝视陈安道:“银钱纵难筹措,亦必竭力挤出。速备厚礼数份,你亲往王大人家,委婉探其口风。再择伶俐下人若干,携银赴狱中打点,万不可使老爷受苦。我即刻修书一封,你送去肖府,求借助力。”
陈安忙不迭点头应道:“太太英明,小人即刻去办。只是时下外间蜚短流长,不日大人下狱消息恐将散播开来,府中下人……”
肖玉凤玉手轻扬,截断其语:“我自有定夺,你且速去速回,此刻无暇顾及他人闲言碎语。”
语毕,肖玉凤唤来香草,令取纸笔。待一应物件呈于案前,方欲提笔,双手竟不自禁颤抖。她瞑目深吸一口气,凝心敛神,须臾,始从容落笔,修书陈情。陈安见状,悄然退下,心中暗祈此番营救顺遂无虞,否则,这陈府恐将沦于绝境,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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