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村庄的柴火不够了,乡勇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密林中砍柴火。

其实盛世也差不多。

盛世人口多,村庄城镇附近的柴火更难寻。樵夫走个几日,入深山砍柴,再返回村庄城镇贩卖,常能养活一家人。若稍好一些的木炭,有时候价比黄金。

下水打鱼,入山砍柴,赚得比寻常种地多,若是熟练的猎手,还能免徭役,就是危险了些。

刘盈和他们交流狩猎经验,询问他们附近山林情况。

他又向村人传授了一些好用的狩猎和打鱼工具,比如宋时才出现的刺网。

若在黄河丰水期,刺网应该能捞到不少大鱼。

刘盈告别一个村庄,在马车上写写画画,记录下村庄的位置,和他们在乱世中保命的经验。

尤其是见缝插针耕种收获的经验。

这些都是萧何要求刘盈带回去的资料。

乱世中耕种的经验若用在盛世,就算遇到荒年也可以熬过去了吧。

还能活下去的村民个个凶悍狡诈,和淳朴没有半点关系。

刘盈白送东西,原本该是被当冤大头欺负。但他带着精兵,路上遇到的劫匪虽在遭遇战后永远不能再说话,也能帮他宣扬战绩。

一个强大的人做好事,村人就不会得寸进尺。

他们会表现出自己的感激,会替刘盈扬名,甚至会从牙缝里挤出粮食,来感谢刘盈对他们的帮助。

还有些家中已无老小的乡勇,在全村人的支持下,拿着村人凑出来的武器马匹,跟随刘盈离开。

刘盈说要趁机征兵,但没有一次主动征过兵卒。有人跟随,他就收下;若这一处没有人跟随他,他就笑眯眯地挥手离开,神色没有半点遗憾不满。

有些乡勇,在刘盈离开好几日后,追上了刘盈。刘盈也不担忧对方是否是奸细,统统编入队伍。

孙策提出异议,刘盈笑着答道:“我相信你我带兵的实力。就这些流匪,即使摸清了我们的情况又如何?摸清了我们的情况,他们反倒是不敢来了。”

孙策和刘盈打赌。他不信流匪有这个头脑。

打赌的结果当然是刘盈获胜。

沿路的黄巾军残余和黑山军只零星试探了刘盈几次,就算遇到刘盈,也会派人来打声招呼,主动绕路离开。

刘盈的脾气很好,除非匪徒主动袭击他,或者碰巧遇到匪徒袭击城镇,否则他不会主动出手。

黄巾军势力已经很微弱,不敢与刘盈硬碰。黑山军的头领居然主动拜访刘盈,询问刘盈可否学习刘盈传播的耕种渔猎经验。

刘盈的小伙伴们惊诧地发现,黑山军名义上是匪徒,实际上已经与许多城镇“狼狈为奸”,仿佛割据军阀。

他们不仅干着乡勇的活,甚至劝课农桑,包揽诉讼。虽然他们会劫掠路人,但大部分军粮都来自自己的屯田。

这一点,倒像是张角还活着的时候,黄巾军最初的模样。

刘盈进入黑山军的地盘后,几乎没撞见黑山军主力,便是沿路村人通知黑山军避开的缘故。

“好啊,你们想学什么?”刘盈十分慷慨地分享了自己教授给沿路村庄的一切,“你们好好干啊,能不劫掠就别劫掠。干得好了,等袁绍和曹操他们打完,或许就来招揽你们,避免一场大战了。”

黑山军头领问道:“将军为何不招揽我们?”

刘盈答道:“我倒是想,但你们大多是当地人吧?乡土难离,你们想护一方乡亲安稳。我能招揽你们其中几人,但招揽不了整个黑山军。”

黑山军头领又问道:“将军可以留在这里。”

正低头擦拭武器,不想和匪徒说话的孙策猛地抬头。

刘盈叹了口气,道:“抱歉,以我目前的力量,留在这里也待不住。我先回益州,待种个几年田,再来收拾河山。”

黑山军头领向刘盈拱手抱拳,不再多言。

他带走了刘盈给的图纸,留下了不少粮草。

他还向刘盈承诺,刘盈还在赵地时,黑山军不会攻打赵地豪族的坞堡,以免刘盈为难。

黑山军头领走后,孙策瞪大眼睛:“为难?我们为难什么?”

刘盈道:“他认为我会为难。”

孙策默默地看了刘盈一眼。

刘盈嫌弃地瞥了孙策一眼:“想说什么就说,别扭扭捏捏,像被我始乱终弃的小媳妇。别坏我名声,你的脸再好看,我也对我妻子一心一意,看不上你。”

孙策差点被刘盈的戏言给恶心吐了。

他气得要用长矛戳刘盈一个窟窿。刘盈轻松避开。

孙策骂道:“你这张嘴,怎么能活到现在?”

刘盈歪头:“因为我很强?”

孙策:“……”打死这只张盈算了,他不需要这样的朋友!

闹了一番后,孙策自在不少。

他开玩笑道:“真的?你妻子那么好,回益州介绍给兄弟看看?我倒是要看看,何等的奇女子,能收得了你的心。”

刘盈道:“介绍不了。早死了,死透了。我儿子都死了。”全都死了好几百年了。

孙策表情僵住。

他本应该说“节哀”,但刘盈那满不在乎的表情,“节哀”二字实在是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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