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知微和竹叶对视一眼,原本平静的神色倏尔复杂起来。
竹叶快步移到书桌边,拾起一只羊毫笔,蘸了些许墨汁,又在砚台边仔细舔笔,使笔上的墨不会滴落下来,而后将羊毫笔交到了洛知微的手上。
洛知微的拇指在蜡球上轻轻摩挲着,找到有凹凸的地方,以笔尖墨水轻点,用指腹涂开,蜡丸上露出一个字来:「诚。」
“娘娘,”竹叶压低声音,“那个易水寒是诚王的人。”
洛知微颔首,浓密的睫毛轻轻垂下,掂了掂手中蜡丸。
“这药是易水寒要娘娘在初一发动?”
洛知微抬眸,目光坚定地看着手中蜡丸,捻在指尖,眉心一皱,两指微微用力,蜡丸在指尖碎开。
“空的?”竹叶低声惊呼。
“实在是厉害,”洛知微念了一句,右手抚上了自己左手手腕的玉镯,指尖传来一阵温润,“他敢直接在瓶中塞进一张纸条,就是猜准了皇上和御前的人不会打开这瓶子查看;
但是他也知道,若本宫服了药,毫无痕迹地在他猜中的日子生下皇子,必会遭皇上怀疑,怀疑他与本宫和诚王之间的关系,
所以用着蜡丸表明自己是诚王的人,给了本宫答案,而解题的方法,却要本宫自己来寻。”
竹叶眉毛眼睛鼻子皱成一团,“他怎么就笃定御前的人不会查呢?”
洛知微用竹叶的腰间抽出丝绢,将指尖的蜡丸碎屑擦干净,“他知道帝王的试探不会这么小儿科,尤其魏可在场,易水寒又是魏可引荐之人,皇上面上会假装信任,而真正的试探,便是皇上问他的那句本宫腹中皇嗣何时出生。”
竹叶自然地接过洛知微用完的丝绢,“所以他也是早就知道皇上要问什么,早就将答案写在了奏疏中。”
“是,他实在是会拿捏人心啊!”洛知微叹了一句,端起手边的薄荷茶浅浅喝了一口,目光深远。
又过了两日,洛知微除了晨昏定省,并不会再去别的地方,日日在思渺宫里读书写字,安心养胎。
竹叶陪着杜鹃和杜若将院子里的海棠花浇好水,远处的绿草地里,一棵棵小草新鲜得很。
擦去手上的水后,竹叶有去小厨房里端了一碗银耳桃胶入了寝殿,一边给洛知微研磨,一边低声道:“娘娘可听说了,苏常在日日皆去尚宸殿送吃食,第一日就是咱们去的那日,听闻皇上称忙,未见苏常在。
昨日也未见,但是苏常在让江公公帮忙将点心送了进去。
而今日再去的时候,竟进去了。”
洛知微笔尖一顿,在宣纸上落下一个违和的墨点。
顾桓祁冷了苏常在这般久,就连苏常在前去拜见都不愿相见,而这一年里,顾桓祁更不曾翻过苏常在的牌子。
怎的送进去一份点心,门就开了呢?
竹叶看见宣纸上的墨点,放下手中的墨条,将桌案上的宣纸撤下,又重新铺了一张白宣,以镇纸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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