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冗又想,这会不会是某个人的恶搞,或者是阮织想从他身边离开而设计的一场局。

反正他不信。

池冗头也不回地飞快走出墓园,来到阮家。

不待见他的阮麒此时却准许他进入了家门。

他问:“阮织在吗?”

阮麒头也不抬地告诉他:“阮织死了。”

他道:“我不信。”

阮麒也不想多聊这个话题,道:“信不信由你。”

池冗这下确定,这是阮织所设的局,目的就是欺骗他,令他认为她已经死了。

不过,没关系,他会找到的。

他原本如此坚信。

直到移植到身上的腺体性能不稳定,让他进入发情期,他闻到了满屋子阮织的气味。

清浅的味道像是某一朵花上露珠的香气。

那么熟悉。

那么令人心颤。

池冗的颤抖着摸上香味的来源,那一处因为易感期发着热,温度高得几乎要将他的手指烫出一个黑色的印子来。

当然,只是他的错觉。

他的手同样温热,摸上去其实不太会有温度的碰撞。

但他就是觉得,这不属于他的腺体像是要灼烧他的手指,并把他的身体也一并燃烧掉,最好是化成灰,变成尘,不再那么碍眼。

可被这气味包裹着,池冗也恍若觉得阮织就在身旁静静地望着她。

既迷恋,又抗拒。

池冗把自己包在被子里,使得香味的密度更小,嗅着嗅着,被子里没有了氧气,但池冗没有掀开被子。

他想,就这么憋死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他又想起,那位粉头发女生的话来。

“请你把自己的生命看得重要一些……”

说真的,虽然池冗不愿意承认,但那位女生的断句和发声方式很像阮织。

那双眼睛也很像。

要不是池冗知道云渺星还没有这种能让一个人完全变成另一个人模样的技术,池冗都要怀疑这人是阮织了。

或许是他太思念阮织了。

阮织。

阮织……

濒临窒息的感觉不好受,但没来由地,池冗觉得很痛快。

他下拉了一点被子,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明明憋得双颊泛红得微微发紫,但他忽然畅快地轻笑一声。

而后,迎来自己汹涌的泪。

这还不是最让人崩溃的。

最让人崩溃的是,所有人的记忆跟他都有所出入。

他们说,阮织是在前几个月前幻蓝星任务时受了重伤,抢救无效;

他们说,他当时腺体受损,是阮织自愿捐赠给了他;

他们说,他一连睡了三个月,自然不知道这些事;

至于他口中所说的事,他们说,那是他做的一场梦。

是他昏迷的时间太久,把梦跟现实混淆了。

池冗不相信这是真相。

没有不敢,也没有不愿,

他就是知道,这不是事实。

因为他房间里还有一个“Y”。

如果按他们的逻辑,幻蓝星任务后,阮织去世,他重伤昏迷不醒,那会是谁有这个能力、有这个闲情雅致用星石做出了“Y”呢?

没有人。

即便他的父母、阮织的父母有能力,也没有人能完完全全复刻出他的长相。

跟照镜子般与“Y”面对面站着。

他想起因为这个机器人争风吃醋的那段日子,想起自己假装“Y”顶替它坐在阮织身旁,阮织就存在于他所有目之可及的地方,并且只要伸手,就能勾到她的衣摆。

阮织……

他默念着她的名字,深吸一口气,决心把“Y”拆解,看看有没有阮织留下来的线索。

是的,他还是认为阮织没有死。

只是抛弃了他而已。

她一定还在世上的某一个角落,只是他找不到。

他脱下“Y”的衣服,本想寻觅下手的地点,却先被它左胸口处的凹槽吸引了目光。

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摘下脖子上挂着的机甲空间链,放进那个凹槽。

“X”与“Y”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机关转动,送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盒。

池冗的呼吸都静止了。

他现在喜欢上憋气,常常会憋气憋到脸色微紫。

所以他总是会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他的手指微颤,小心翼翼地拆开上面环系着的粉色蝴蝶结。

里面有一张长形的便签。

写着——

我也喜欢你,池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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