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渐渐微弱,但岩洞中仍然氤氲着一股薄烟,正是这烟让整个洞穴不至寒冷彻骨。在耶鲁格林,特别是荒漠中,白昼与黑夜的温度有着极大的差距。白天炎热的天气仿佛要将整个大地熔化、蒸发,但到得深夜,气温急剧下降,有时甚至会降下霜雪,冻伤那些无知者。
但显然艾莱克并非这些无知者中的一个。他很好地利用了岩洞逼仄的空间,将营火释放的热量积蓄起来。
伊尔玛狼吞虎咽般地吃下艾莱克给他的烤饼,当她羞怯地想再要一个的时候,却被艾莱克发觉,然后拒绝了。“你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了,不宜一下子吃过多的东西。”他认真地说道,“况且,接下来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在就把食物吃完,往后的路途中就会挨饿。”
“我又没有要再吃一块饼……”她心虚地说道。她撒谎了,但并非因为她贪吃,或者饥饿所导致,而是她发现在咀嚼干燥的烤饼的时候,她感到莫名地喜悦,竟短暂地忘记了失去父亲,失去迪米尔,失去家族部落的悲伤。
哦,我不能再吃了。她回忆起在阿尔庭会场的时候,坐在地毯座垫上焦虑地吃无花果的情景,继而想到在盛放无花果的木盘上的那个银币。突然间她像是着了魔似地低头在自己身上搜索起来,这引起了艾莱克的注意。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艾莱克用食指与拇指竖捏着在反射着火光的银币问伊尔玛道。
“你怎么知道?”伊尔玛怔怔地望着他手中的银币,她不确定这是否就是那枚之前在阿尔庭上得到的银币,因为每一枚银币看上去都几乎一样,但她此刻寻找的的确是银币。
“因为那枚银币就是我放的。”说着,他拇指轻轻一弹,银币在空中急速翻腾着朝伊尔玛飞来。
伊尔玛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银币,然后放在掌心细细观瞧。她依然没法弄清这就是那枚银币,但艾莱克的话足以证明它是真的,否则他无法说出这些细节。“为什么?”她问,“难道你知道事情将要发生?”
艾莱克沉默着,不置可否。
“你知道事情会发生,为何不告诉我?”伊尔玛瞬间崩溃,再次泪涌,泪水顺着脸上未净的泪痕不住往下淌。“如果你说的话,或许迪米尔就不会死,吾之父也能活下来。”
“不会的。”艾莱克近乎冷漠的语调再次给了伊尔玛当头一棒,他连这美好的设想都不愿意为她虚伪地构造。“你父亲被审判是各部落之间早已谋划好的,以我微弱的力量不足以撼动这个计划。”
“为什么?他们到底是为什么?”伊尔玛想歇斯底里地哭喊,可她的喑哑的嗓子让她的声音变得几乎轻不可闻。
“我不知道,事实上,我偷偷潜回马特洛奈后,也是在无意之中听闻了此事,而那个时候,你父亲早已被联合起来的坎们所囚禁。”艾莱克解释道。
“可你……”她没法怪罪他,正因为他,伊尔玛才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个岩洞中,为父亲,为她的部落民们哭泣。于是她话说一半便止住了嘴安静下来。
艾莱克似乎猜透了她的心思,心平气和地说道:“我没法提前知会你们,在他们将你父亲囚禁以后,实际上早已派人监视着你们的家族部落。看似宁静的马特洛奈的夜晚,实则暗流涌动,如果我那时候逞一时英雄去搭救你们,一是你们不会相信,尤其是你的那个迪米尔,二是你们没法立即麇集所有的部落民,几个人的力量无法对抗早已有准备的联合起来的部落。”
伊尔玛知道他的话有道理,但心中仍有一丝芥蒂,于是抽抽鼻子擦干眼泪不再做声。
艾莱克继续述说着他回到马特洛奈后的历程:“其他的部落已然联合了起来,但对于普通部落民而言,他们也是被蒙在鼓里而不知晓计划的,于是,我决定在阿尔庭上去找到你们,或许可以趁着混乱顺利逃脱。”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