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神明。他想在心中以前所未有之虔诚的心诵念祷词，可那些平日中听起来耳熟能详的祷词如今却又变得异常陌生。啊，神明，您只是一个看起来与普通女人一样的存在，平庸的脸庞，平庸的身材……不可亵渎的神明呐，请原谅我心生非议，他立即收回发散开来的思绪，诚惶诚恐地想到。
“爵士。”他听到神明的轻唤，“你能听到吗？”
我可以听到，神明，崇高之存在，可他蓦然发现自己无法言说。
“你能听到吗……”悠长的声音在黑暗与光明间来回传递，形成层层相叠的复合之音，犹如一首悠扬的曲调。
声如歌……他又记起某个人对他说过的关于神明的描述，由是他更加坚定此刻在他面前的这个长相普通的“女人”就是神明。我能听到神明的声音，可却没法回应祂的呼唤，那神明能否听到我的心声呢？
他无法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耳畔开始回荡起嘈杂的响动，有不止一个声音，它们像是在互相交谈，又像在互相争吵，但这都无关紧要。那必然是神明化身而成的不同之人，牧羊人、战士、铁匠、老妪、母亲……祂们是多位一体的存在。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上有温热的触感。我是哭了吗？他暗暗地想，是为终于见到神明心怀感恩而哭的吗？温热之感渐渐扩散，从他的脸庞到他的手臂，再到他胸口、腹部、继而两股之间也传来了丝丝暖意与舒惬。困扰着他全身的酸痛之感短暂地散去，在这漫长恒久的时间之中，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躯体在慢慢地发生变化。
神明创造了世界，然后塑造出千形百态的人。难道神明正在为我塑造一具新的躯体，而我的灵魂开始适应它了？
奇怪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地在他脑海中呈现。而那张脸庞不知在何时已经悄然地消失，头顶的那片白光继续盛放，身下的那片漆黑依然凝重，这个世界再次归于亘古不变的寂静。
不要，神明。求求您，让我成为您的仆人，我会怀着比所有人更加虔诚的心侍奉您，我已见识到了您的神迹，消除了我的愚昧无知。不要将我抛弃，神明，我知道我是个无用之人，在现世无力保护自己的侍从，更无力保护自己的君王，到最后也只能窝囊地死去。神明呐，求求您，从现在开始我将是您最为谦卑的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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